朝廷命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前往三辅平叛,擢升讨羌将段宁为右军中郎将,作为皇甫嵩的副将,一同前往。

并州刺史府内,送走了朝廷的使者,段颎气得喘不过气,被众人扶到椅子上,段宁给他顺顺背,又端来一碗茶,段颎一口喝到底,将茶碗砸在地上。

“岂有此理!”

堂内众将士没有一人敢出声。

朝廷越过段颎,指派手上名义上只有不到五百人的段宁为副将征叛军,这根本不是什么提拔或是恩典。

这是有人在做局!

段颎手下武将贾龚给段宁使眼色,段宁思索片刻后道:“如今朝中可用之兵不多,善战之兵无非出自关西凉、并二州。”

“凉州叛乱,朝廷调令并州平叛,却不指派祖父手下有官职在身的诸位将领,而是派我这杂牌将军,无非是看重一点”

“他们想利用我,诱使祖父出兵。”

段颎会舍得他的女孙带着不到千人的军队,去面对凉州凶残的十万大军吗?

就算他肯,段宁作为当世仅有的女将,这么显目的名望招牌,她的祖父要是见死不救,也会被世人所唾弃。

所以这根本不是在考验段宁,做局人的目的,就是逼迫段颎出兵凉州!

可段颎现在是并州刺史,肩负守备王朝北面门户的重任,因此他们就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女孙,段宁身上。

他们料定段宁手中兵力薄弱,段颎会出兵相助,若是能亲自引得段颎离开并州,自然再好不过,就算不能,也能借此机会,削弱段颎手中的兵力。

那么是谁会做这样的局?段颎离开并州,谁受益最大?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段颎却缓缓起身,戎马多年的老将此刻已经白发苍苍,他的眼眸不再犀利,气势也不如以往慑人,但是没有人会将他当做一位垂垂老者。

“我亲自去。”段颎的声音依然铿锵有力,仿佛这具躯体中,能喷发出无限的能量。

“祖父不可!”“段公不可!”

“这是阴谋,祖父不能去!”段宁不认可祖父的想法,既然知道是局,他们总能想出破局之法,不可能让祖父以古稀之龄,还亲帅上阵。

众将士也是这个想法,如果段颎真的去了,那这不是遂了那些人的愿吗?

段颎却摆手,意思很明确,不必多言,他意已决。

段宁还想说什么,头上拳风袭来,一个猛击,祖父给了她一个暴栗,曾经她的父亲、兄长也喜欢这样敲打她,后来她创立了凉州的田庄,亲自领兵作战,立下战功,再没人敢这样了。

“嘶”段宁抱着头,直觉告诉她,这次劝不住了。

段颎定下的事情,就没有改变的,他就是这样,支撑这段氏这个家族,在风雨飘摇的时局中,用血脉厮杀,打下了一片安宁。

“就算是阴谋又如何呢?我孙阿宁,什么时候也同那些不争气的儿郎一般畏手畏脚了?”

“三辅有难,便是国有难,我赴三辅,即是赴国难,这么多年来,哪场战役不是抱着死志而去才有命而归?阿宁在害怕什么呢?”

段宁怔怔地看着面前老人,张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座下几位高头大马的汉子,几乎要落下泪来,段宁深呼吸后,对祖父行了军中士兵的礼节。

是夜,段宁的私人田庄灯火通明,所有的情报人员、战备人员调动起来,她命马腾领军二百,急驰凉州,同时命情报部散布人手,传信凉州各大田庄,向安定郡方向增兵。

朝廷同意了段颎的主动请缨,这次使者到来的速度超乎寻常地快,就像是料定了段颎会出兵一般。

和段宁一同被任命为皇甫嵩副官的,还有另外一位熟人左军中郎将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