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彻底清醒后,陶野想起今天没有工作,她准备给家里大扫除来着。

于是她先起了床。

第一件事,从床头柜拿出一只新口罩戴上。

走到客厅,她捏着口罩鼻梁金属夹,说:“小满,姐姐一会儿要喷点消毒水,先带你……”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看向角落里那个已经空了的狗窝。

半晌,她才有些迟钝地抬手,从耳朵上拉下了口罩带子,摘下这个已经没有必要的防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很懂事地自己安慰自己。

“至少它走的时候是很开心的。而且,我不用再戴口罩了。”

难过在所难免,不过她也习惯了这种来了又去的过程。

其实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亦或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本质都是一个又一个只能陪伴她人生中有限路途的旅客。

她没觉得这样很悲惨。

相反,她觉得这样挺好。

大家在属于自己的站点下车,这再正常不过了。她不会贪得无厌地想要他们多陪她一程。

她只会感恩:曾经相遇过,已经是弥足珍贵的缘分。

知足常乐。

只要及时知足,负面情绪就永远不会压倒正面情绪。

陶野收拾好了心情,哼着自己编的小曲儿,继续她的大扫除计划。

“洗地板洗地板洗完地板洗栏杆。洗栏杆洗栏杆洗完栏杆洗毛毯。洗毛毯洗毛毯洗完毛毯洗床单……”

她把所有押「an」韵的物品先洗了,然后看着剩下的,嘶了一声。

“啧,你们这些不押韵的,该从哪件开始呢?”

正思考着,手机忽然响了。

陶野接起来,“喂?”

电话这头是夏星眠,她敏锐地从陶野说「喂」的语调里精准品读出了情绪,于是也跟着陶野一起开心:“怎么,感觉姐姐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陶野轻笑:“因为今天不上班啊,我就有时间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清洗一遍。”

夏星眠和陶野生活过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她知道陶野很爱干净,爱到几乎是洁癖的那种。

女人爱干净很正常,她也从未多想过。

唐黎抱来了文件正想汇报说明,夏星眠压了压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她握着手机,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弯了腰趴在臂弯里放软了语气:“不用上班的早晨,做做家务,想想就很惬意呢。”

陶野那边应该开着免提,扫地的声音特别清晰:“陆总还在上班?”

夏星眠:“是啊,最近忙着工作交接。”

陶野一开口,又是熟练地把距离感控制在关心和客气之间,给人感觉聊下去也可以,不想聊也能随时无所顾忌地中止。“要跳槽么?”

“准备出来单干了,自己开公司。”

“会很累吧。”

“怎样都是累,自己单干能多赚一些。”

“那就希望陆总一切顺利了。”

夏星眠向后靠进座椅里,轻声说:“上次酒吧里那些话实在是太唐突了,抱歉,希望没有吓到你。”

那天事后她静下心来细想,自己也后怕。当时上了头,竟然有了打破逻辑链的想法,却忽略了命运线被更改后的蝴蝶效应。

如果这个莫比乌斯环被拆毁,她的灵魂都未必还在这个身体里,更别说还记得上一秒对陶野的表白了。即便陶野答应了她,她们怕是也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好在,陶野也没答应。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有一点好处:知道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