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梦下意识以为是周溪泛请她一起去,还挺开心,马上联系画室推掉了那天的所有行程。

初五那天,夏怀梦精心准备了妆容和衣服,把女儿交给保姆看管,自己提前一个小时便前往暨宁市会馆中心。

她的票座位非常靠前,靠前到像是给演奏者家属准备的特别座位。

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周溪泛来。反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女人刚刚坐下时,夏怀梦闻到了一抹木质冷调与梅子酒清冽的香水味。

没多久,另一侧位子也被陌生人坐了。夏怀梦这才拿出手机给周溪泛发消息,问她在哪。

周溪泛:【我没去啊。】

夏怀梦:【不是咱们一起听吗?】

周溪泛:【我没这么说过吧。】

夏怀梦放下手机。

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音乐会开始了。

如新闻上所说,这个交响乐团放在国际上也是顶级的配置。从第一首曲开始,每一个音符都紧紧地攥住观众席上每一个人的耳朵。

但这「每一个人」并不包括夏怀梦。她一直在走神。

思绪越来越远,远到混乱不堪。

直到进入后半程时,报幕者用双语报出一个名字。

“欢迎……下一首独奏……演奏曲《PorunaCabeza》……演奏者……”

“夏星眠……”

如惊雷贯耳。

夏怀梦猛地抬起头,全身紧绷住。

穿着雪白晚礼服的年轻女孩徐徐走上台,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回到钢琴后坐下。

黑发柔顺地披在素洁的衣裙上,让她看起来像一捧窗台上的新雪。可要说她像雪,雪又远没有她那么耀眼。

更像栖息在雪花六角花瓣中的天鹅。孤傲,冰冷,遥不可及。和即将展翅飞去的不可捉握感。

观众席其他人都小声赞叹着好美。

夏怀梦心里想的却是:

她和小时候比,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呢。

五官和身形是成熟了,但那样清冷高傲的脊背,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之前担心妹妹长大后变化太大认不出来是完全没必要的。

这世上除了夏星眠,不会再有人拥有如此不可摘撷亵玩的姿态。

琴声开始了。

琴后的人轻微地皱着眉,目光明明是盯着琴键,眼底却铺着凝望爱人似的碎光。

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她敲下的每一指都蕴着除技法外更动人的情感。

饱满,激昂。如果这首曲是一篇文章,她无疑给了它最好的修辞,标点,与抑扬顿挫。

如果是诗,她把它碾碎了,碎成诗人的杜鹃啼血。

如果是画,她把血用作成了颜料。

一曲终了,夏怀梦满脸是泪。

她注意力都在夏星眠那双微垂的眼睛里,没有花太多精力去仔细听曲子本身。但从观众拼命鼓掌的反应来看,夏星眠弹得登峰造极。

无论琴技还是感情,都登峰造极。

“给……”

身边的陌生女人忽然递过来一张纸巾。

夏怀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哭得很惨,忙接下,说了声「谢谢」。

“都拿着吧。”那人把手里的纸巾整包都给了她,“你擦完了可以塞到包装纸里,再放进口袋,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听了这话,夏怀梦不禁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好温柔的一个人。

声音柔软,眉眼也柔软。耳朵,下巴,颌骨,都是挑不出一点点锋利的温润。

舞台上在挪动乐器,有短暂的中场休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