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是讲究流程。提前叫声师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不叫,只是因为她刚刚想张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向别人喊出那个「姐」字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鱼缸里的小黑鱼,指尖隔着玻璃轻轻逗它。

她已经尽量不去想起陶野。可是陶野好像附着在每一个她触目可及的地方,她只要睁着眼,就总能从万物表皮解离出和陶野相似的地方,然后想起她。

她好想她。

虽然她们只分开了几个小时。

但她真的好想她。

夏星眠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点进微信那个本来不准备回复的对话框,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动,急不可耐地给陶野发了条消息:

【姐姐,你来这里拿走这条鱼吧。】

她想:如果陶野能来,她就可以亲眼看看她了。

如果陶野开口说要她跟她回去,她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立马抛下这里的一切跟她走。

过了好久。

手机才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

陶野:【算了,让它留在你那儿吧。】

夏星眠握紧了手机。

半晌,指尖又缓缓松开,把手机放到一边,双手环起来抱紧了鱼缸。

“你看,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你陪嘛。”

她对缸里那条小鱼笑着说。

第42章

像只软狐狸,趴在她身上

住进南山别墅后,夏星眠时常会感慨:

人生很奇妙的一点在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已经被转折了。甚至找不到具体的折痕在哪,只是有一天忽然回过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有了一条分水岭。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往好的地方折了还是往坏的地方折了。

要说「坏」吧,陆秋蕊好像真的放过她了,自打从意大利回来,陆秋蕊就再也没找过她。

或许是那晚她的哀求和妥协,让陆秋蕊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她的服软,结果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满足,于是对她失去了兴趣。然后把她的笼门打开了。

可要说「好」,她失去联系的除了陆秋蕊,还有陶野。

嗯……也不算完全失去联系。

她们每天还是会聊两句,陶野有时候会问她吃过饭了吗、吃的什么饭、吃没吃宵夜。她都一个一个如实回答,还会回问一句「你呢」。

可是这种不见面只客套的联系,算是联系吗?

她想不明白。

.

时间在日复一日无尽相似的假客套里,慢慢流走了小半个月。

一般寒假期间还会穿插一个节日,就是过年。

早晨温灿来夏星眠房间叫她下楼准备练琴时,提起了这事儿:“还有几天就除夕夜了,这楼里除了咱俩都是外国人,人家不兴这个。你呢?出来这么久了,你要不要请个假回家过年啊?”

夏星眠反问温灿:“你不回家么?”

温灿耸肩:“早些年因为钢琴和家里闹翻了,早就不回了。”

她又追问:“所以你回不回?你要是回,我帮你和老师说。”

“……”夏星眠的目光忽然瞥向桌子角的玻璃罐。

“我没有家。”

温灿见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忙掩饰性地笑了几声,想扯开话题。

她看夏星眠在望那个玻璃罐,便把话题引到那个罐子上:“哎对对对,那个……说起来,你好像很喜欢吃那种星星形状的糖?我看你每天不仅自己要吃,还要给那个罐子里扔一颗,你在学老鼠攒粮食过冬呀?”

夏星眠看着那些没办法送出去、所以只能自己攒起来的糖,苦笑了一下,长长地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