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从那场强寒流中走出来。
周溪泛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好,还没来得及开口打个招呼,就听到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很轻地问:
“你觉得让一个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对另一个人日久生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怎么了,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
“我问你话呢。”
“啧……”周溪泛思考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一般都比较讲究眼缘,可是如果她们对一个没眼缘的人养成了习惯,离不开了,那到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这样啊……”夏星眠这才笑了出来,对周溪泛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的样子。
周溪泛有些担忧:“你状态可不太对。”
“是不太对。可我还有什么办法?”
夏星眠疲惫地在窄长桌子上趴下来,下巴搁在小臂上。
“她那么明显的不喜欢我,我除了找一个可能性麻痹自己,还能怎么样才能坚持下去。”
周溪泛知道夏星眠说的是陶野,直言:“她不喜欢你,你换一个人去喜欢就好了。我可警告你啊,有句话叫「舔狗不得好死」。”
夏星眠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晚她那些不知廉耻的话。
她五指陷入额前黑发中,垂着眼,却笑了。
陶野说了「喜欢」哎。
那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
“周周,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夏星眠把脸埋进臂弯。
周溪泛很少能听到夏星眠叫她「周周」,尤其是成年以后,她们更多的是使用「你」「我」这样直接的代词。
在她记忆中,印象比较深的上上一次夏星眠喊「周周」,是在夏怀梦离开半年后。
那年夏星眠11岁。她说:“周周,我好想姐姐。”
上一次则是在夏父夏母死去的那一天,那年夏星眠18岁。
她站在父亲与母亲的墓碑前,苍白地,平静地,目光如一潭死水。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周周,你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会永远都不抛弃我?”
周溪泛端起桌上装着清水的杯子一饮而尽,定定地看向夏星眠。
她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其实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夏星眠却倦倦地摆了下手:“现在别和我说其他事,我真的没心情听。”
“可是这个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
“我说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
周溪泛抠着手心,看夏星眠那么难受,她自己的话也堵在嗓子眼,吞吐都不是。
半晌,她的肩也耷拉下来,又倒了一杯水喝掉。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那就努力变成她的习惯吧。让她对你产生依赖。就算她不喜欢你,你走向别人,她也会觉得痛苦的那种依赖。反正不是还有一句话么,叫「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夏星眠的手指从头发里缓缓垂下。
她没有应和周溪泛的说法,只是低喃:“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
夏星眠很想像周溪泛说的那样,变成陶野的一个习惯。就算陶野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但看到她离开就会痛苦的习惯。
她说过,她不介意做陶野的小舔狗。她也不怕别人说。
她更不怕做一只飞不远的风筝,把线的那一端交给陶野。
可是她心里又冒出另一句话:
你可以爱一个人低到尘埃里,但没有人会爱在尘埃里的你。
她真的不懂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怕到最后,她没变成陶野的习惯,也没有被爱。
不过好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