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有种冒昧的亲昵和缱绻,很轻易让人心跳加速,手指离开时司空御整个头皮都发麻。

他最近反应力见长,只懵了一瞬,就嫌弃地拍开迟鹭的手背,面露凶恶,佯装斥责:“你当揉狗呢,撒开,滚远点。”

迟鹭茫然抬头,目光在他愠怒的脸和微红的耳根上一一停留,想了想道:“嗯……我之前预约了楼下的宠物医院,刚刚问,前台说可以改时间,你是直接带玫瑰过去打,还是”

司空御心说这还有“还是”?难不成老子留下来陪你?

“还是留下来,等我一块儿?”

“……”

迟鹭用那双深邃沉静的黑眸注视着司空御,上下眼睑由于不适散漫眯着,他的眼睛实在长得好看,这样看着别人,跟把钩子似的,能稳准狠地勾到别人心上,由不得人拒绝。

司空御心说我能被你一个眼神勾引到?

“……等你吧。”

也不是被勾引了。

主要是。

没什么事。

*

等迟鹭下班,再带玫瑰打完疫苗,已经是九点多。

邵子濯和林辰在商场外等他们,邵子濯蹲在街边,背影沧桑,一副遭受巨大打击的样子。

司空御问林辰:“……他这干嘛呢。”

不待林辰回答,邵子濯就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回望我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让我如此绝望,我忽然意识到,人生果真充斥着磨难,只是我以往未曾……”

“说人话。”

“他密室一个题都没解出来。”林辰笑得眼睛弯弯,一条底裤都不给邵子濯留。

邵子濯不满:“林辰你说什么!我是因为这个难过吗?我明明是因为”

“因为发现自己真的是笨蛋?”

邵子濯:“……”

我都不稀得跟你讲话。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伸手要搭司空御的肩,“兄弟,我们不跟他玩,我们走,孤立他!”

司空御拍开他的手,回头看迟鹭,“你怎么回去?”

脱掉咖啡店的店员装,迟鹭换上难得一见的常服,简单的白T恤和长裤,夜风从他背后吹过,柔软的白T紧贴身形,勾勒出单薄却宽阔的肩背。

他淡淡地用下颌点了一下对面的公交站,“我坐晚班车回去,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他们是骑车来的,邵子濯爱车被收缴后,寻遍车海,找了一辆类似的酷炫小电驴以慰相思。

司空御定定地看了他半分钟。

“邵子濯,照顾好他儿子。”

“诶,诶?”

邵子濯赶架子上架,手足无措地抱着小白猫。

司空御在玫瑰的猫头上揉了一把,冲迟鹭道:“走吧,我送你。”

九月末,A市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夜风裹挟冷意从耳畔刮过,正好舒爽,能解一日燥热。

司空御把迟鹭送到巷子口,再往里是个上坡,小电驴不好上去,老小区路况又不好,乌漆嘛黑,容易出事。

“送到这里吧。”迟鹭道。

他摘下头盔,额际汗津津的,把黑发打得微湿,或许是头盔实在太闷,脖颈起了一层薄汗,随着喉结起伏着,在路灯下微微反光。

巷子口有一盏路灯,再往里就是漆黑一片,宛如黑洞,司空御怀疑道:“这么黑,能走吗?”

“没关系,我用手机照明。”

司空御不说话了。

他一直知道迟鹭是贫困生,但对这个词从来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会过得拮据一些,可能买不起昂贵的机车配件,家里应该没有佣人,也不能住带花园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