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坐的可能性。
谢翎的确是修士中鹤立鸡群的人,元婴之后你问大家睡觉是什么,大家会觉莫名其妙,休息就是打坐啊,睡什么觉?唯有谢翎,卷起来不分昼夜,但仍旧保留了时不时要睡觉的习惯。
沈辞秋被他带着,也快养成这个习惯了。
所以他心里想着打坐,但头颅一沾到枕头,眼皮就莫名沉重,困意上涌,睫羽轻扇了几下后,敌不住凶猛袭来的困意,竟然几个呼吸间,就这么睡着了。
谢翎看着沈辞秋阖上眼,睡颜恬静,伸手轻轻拨了拨沈辞秋的额发,看得一本满足,而后走到桌前上了笔墨,认认真真写下用药的体验。
他还分出了分魂化身,飞去后山练练招,毕竟还要看看丹药的药力能在什么样的强度下维持多久,在真正斗法的场合里这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自然得仔细考证。
屋子里都是沈辞秋和谢翎两个人的气息,沈辞秋安稳地睡了很长时间,陷在一片黑甜的软香里,宁神静心,只是当疲惫下沉的意识微微上浮时,他做了个梦。
梦里,沈辞秋听到耳边一声如暮鼓沉沉、嗡鸣又不真切的声音:
“你日后当为众弟子表率,如此怎可胜任,罚你去禁地,好好自省!”
这声音明明好像很远,却又如雷,楔入沈辞秋耳中,沈辞秋一抖,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冰冷黑暗的玉仙宗雪峰禁地里。
是他幼时第一次被罚入禁地的时候。
……不,他现在不就是幼时?
沈辞秋低头看了看自己幼小的手,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周围明明是雪地,但却没有白得晃眼,因为彻夜死寂的黑暗更加粘腻,在寒风中张牙舞爪要撕碎他,吞没他,沈辞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却听不到自己的任何声音。
不,不对。
他现在不是七岁,不是,这副弱小的身躯不是他,从禁地中出来失语的也不是他
不是现在的他。
现在的他……是谁?
沈辞秋意识混乱不休,他在茫然中抬头,看着死寂的夜和惨白的雪,想要找出一点佐证,他的腿挪动起来很艰难,好半晌后,才能慢慢转动身躯朝附近看去。
而后,他看到了那棵死寂的枯木上,蹲着一只红色的小鸟。
沈辞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