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焦急的可爱了。
但程慕宁仍不介意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大大方方地展示给裴邵,她“哦”了声,那语气里未达目的的可惜和失落不加掩饰,她的目光从下至上, 像画笔一样描摹过裴邵每一寸肌肤, 最后定定落在裴邵那双深邃的凤眼上。
两人一上一下脸对着脸,裴邵被她盯得蹙了下眉, 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这回是真疼了, 程慕宁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疼。”
“我以为公主不知道疼。”裴邵凉凉地说:“公主在工部气定神闲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这出戏是公主自导的。”
程慕宁闻言扬了扬眉,“你也察觉了, 那匕首没完全开刃, 伤在这个位置也只堪堪划破了点皮, 这人看来也并不想杀我。况且我这两日吃喝都在工部, 若真想要我的命,何至于这样大动干戈。”
她说罢,立即解释说:“放心,平日里进食周泯都会用银针验毒,他已然很周到了。”
裴邵略过她这句话,看起来好像并不关心,只说:“公主此时出事,圣上头一个就要怀疑许敬卿。”
程慕宁道:“圣上太依赖许家,若不能让他们彻底离心,他是绝对不会动许敬卿的,我有心离间他二人,可现在看来,也有人与我有同样的想法,这与引康博承到南山行宫的,大抵是同一人吧。”
说到这里,程慕宁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她思忖时会习惯性地垂下眼睫,周身的气度与平日里如沐春风这几个字没什么关系,反而冷得疏离,但这样的状态转瞬即逝。
药已经涂完了,裴邵收手退开,解开护腕,边净手边说:“公主心里有数就好。”
程慕宁嗯了声,无比顺手地给他递了帕子,裴邵顿了顿,接过帕子擦了手,解着臂缚绕到了屏风后面。
程慕宁没有动,隔着屏风听到甲胄碰撞时噹噹作响的声音。裴邵平日办差时穿的甲衣又厚又沉,穿戴脱下都很麻烦,程慕宁在洗漱架边站了片刻,“我帮你吧。”
屏风那头的声音静了一下。
裴邵身量高,屏风只堪堪遮到他胸口,他视线越过屏风看程慕宁,只见她的表情十分自然,自然到好像他们之间的事已经翻篇了,但他们和好了吗?没有,那日在酒楼的话更像是一层台阶,他们不过顺着台阶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相处方式,但话是他说出去的,裴邵不想矫情地往后退,口是心非的下场通常只是折磨自己。
他受够了。
裴邵嗯了声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