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夜总会,经理拦住给二零一房间上菜的服务员,压低声音好一顿训斥:“陈爷今天食斋,你给我上元蹄、豉油鸡,路上捡到钱不想做了吗?”
经理剜了眼服务员,重新在托盘放了些素菜,还是觉得不放心,打发服务员去做别的事情,亲自敲响包间的门。
房间充溢极浓的檀香气味,经理耐着头晕,手脚驯熟地将菜围着圆桌摆一圈,头都不敢抬,甚至直到出大堂,他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钟业盯着经理出房间,掀开放在圆桌中央的盒子,瞬间腐臭味扑鼻而来,“这是陈公吩咐的。”
一只左断腿躺在里面,放了几个小时,血已经凝固,深黑色的皮肤看不清任何纹身。
陈广生夹起桌上的白灼生菜,对着断肢好像家常便饭,不能入口而已。
张展国虽说查案时各色器官见得不少,可要他面不改色,他还是做不到,原本只打算让陈广生出手,揍一顿,叫他们别再骚扰嘉妍就可以,没想到闹这么大。
他内心暗叹陈广生的心狠手辣,“今次多得陈爷。”
陈广生拍了张展国的肩,“张探长太客气,嘉妍虽然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事情出在我的地头,我下面的人没管好,我也有责任。”
陈广生随即给张展国夹了一筷子杂菜粉丝,“试下,我从广州请来的厨师,做素菜好吃过肉。”
张展国掂量着吃不吃的时候,陈广生的一句话,直接吓得他握不住筷子,挂满汤汁的粉丝掉在西裤上,留下一块儿油渍,“阿业,我身边只能有做得事的活人,和安安静静的死人,记住了吗?”
陈广生的话似在钟业预料之中,他回复到:“明白,处理得干手净脚,不会有问题。”
陈广生满意地点头。
耀东街英记,是深水埗区大牌档的佼佼者。晚8点开档,没有花里胡哨,多年来只卖辣汁炒东风螺和生炒糯米饭。
“英叔,两碟螺,三碗饭。”
钟业,阿庆和罗景找了张桌子坐下,钟业打发罗景去买啤酒。罗景求之不得钟业能使唤他,不论大小事,至少证明钟业不再有赶他的心思。
阿庆看着罗景走远,跟钟业商量道:“没想到这个衰仔年纪小,这么有主意,骂过撵过劝过,还是要跟着你,你怎么想的?”
钟业考虑了片刻,“先做个跑腿好了,其余的不要让他参与,免得他后悔脱不了身。”
钟业斜瞥阿庆,悄声说道:“你在医院收废肢的线要确保稳阵,不能走漏风声。”
阿庆先是信誓旦旦,“是用了好久的人,信得过。”后又问道,“怎么,陈广生怀疑了?”
钟业否认:“表面没有,但人毕竟不是当着他断气的,老狐狸肯定不会百分百放心。”
钟业煞有其事问道:“我舅仔怎么样?安排妥当没有?”
阿庆愣了愣,想起下午嘲弄钟业的事,扶额笑道:“真是不敢同你讲笑,他能有什么事,你下午顶着他的是把空枪,鬼知他生人不生胆,扔上船的时候还人事不省的。”
罗景此时提着几瓶啤酒回来。刚放下,就自告奋勇要去端菜,开心到蹦蹦跳的样子倒是逗笑了钟业和阿庆。
菜齐上桌,糯米饭粒粒分明,广式腊肠、腊肉经过提前煸炒出油,香而不腻。炒饭时加入浸泡干香菇和虾米的水,吸足精华,配上油炸花生米,增添口感。
十五、六岁的男孩似罗景,吃饭犹如蝗虫过境。那碟配酒的东风螺的味极鲜美,可吃百个千个,比不上一口糯米饭扎实饱足。
阿庆咬开瓶盖,举起玻璃樽跟钟业干杯,酣畅喝一大口,“哈”
他瞥到罗景的狼吞虎咽,“不是你最后一餐啊,食慢点啦。”
罗景依然不停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