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断颠覆大脑认知,阿庆一时竟不知该有何感想,作何反应。
愣怔不到半分钟,一颗子弹凭空飞来,几乎是蹭过他的头皮,穿透墙壁。
阿庆下意识举起枪,未扣下扳机,枪口对准的方向走出一个男人,也用枪指着他,并吼道:“把枪放”
又一声枪响,男人头一歪,重重倒落地。
红点溅满墙的背景中,曾保华缓缓走进阿庆的面前,将冒白烟的枪插回枪套里,对惊魂未定的儿子说:“放下。”
阿庆看着陌生的父亲,心里贸然窜起寒意,手放下的时候剧烈颤抖。
麦莉莉不疾不徐地走来,双手交叉,笑着说道:“你儿子手脚倒是快,搞得我家横尸遍野,出门前记得留下清洁费。”
“几个人对他一个都打不过,阿庆帮你省了这帮废柴的人工,相抵了。”
边说着,曾保华提着阿庆出了别墅。
曾保华将阿庆塞进车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开到了海边。
方圆几里就他们两父子,曾保华点上烟,冷静地说:“想问什么就问。”
仅凭同麦莉莉的几句对话,阿庆对父亲的真面目已有定论,语带自嘲地说:“我小时候不理解你的执着,为了那些正义,牺牲家庭,牺牲我妈,牺牲了我,大了更是烦透了你将我卷进这些事里来,可是,起码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曾保华看着海,默默吐了口烟。
阿庆像是问父亲,也像是自述般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见到你,你一定带着周身伤,常常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你只会问我,长大要不要像你一样,到处打坏人,我说好,你才会高兴,才会在走之前摸我头,同我讲,‘爸爸会再来看你,我爱你’。”
“我为了那三个字,做了许多错事,最错的,是信了你的话,把那杯水给我妈。”
阿庆望着曾保华,说道:“估都估得到,色相换情报,她不愿意,你利用我。”
至此,他再没见过她,结局如何,从没细想,他不敢。
阿庆艰难地调整着呼吸,过了一会,他捏紧拳头,才苦笑着说:“你算是一视同仁,老婆又如何,亲儿子也是这样用法。”
“我仍然觉得,某一方面,你是好人。”他又重复了一遍,曾保华知道,阿庆在推翻这个想法。
“好人不好做!”曾保华受不了阿庆在自己身上撒盐,“你都会讲,我想做好人,做圣人,选上这条没得回头的路,到头来,带回家的只有一身伤,出卖色相、感情,你做了,我年轻时也没少做,没有我出卖色相,也不会有你。”
“曾经的我,很执着,很傻,觉得这是一份无比崇高的职业,你妈将你抱到我面前,我就在想,我的儿子,也必须继续做下去。”
阿庆嗤笑一声,回忆起曾保华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觉得讽刺至极,“大局为重,牺牲在所难免,要记得,我们的死,是有意义的。”
曾保华扣住阿庆双颊,却无法直视他木然的眼神。
阿庆根深蒂固的价值观,由曾保华从零构建,又得由他来推倒,不免心虚。
他低着头,沉默了半晌,说道:“仔啊,对不起,我错了,我是活生生的例子,钟业也是,我傻过才知道,这个世界太残酷,坏人没有好结果,好人呢,连果都没有啊。
阿庆轻声,哽咽着问:“那我呢,妈呢,有做果的资格吗?”
曾保华愣了片刻,他们在他心里算什么,真相扎心、刺耳,他避而不答,选择轻飘飘说出:“你是我唯一的血亲,我是爱你的,你妈也是。”
下一秒,他丝滑转移话题:“钟业一条筋,派不上大用途,我帮麦莉莉除掉白巧莹,加深矛盾,等他们打起来,调查局能一锅熟全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