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块青石坐下了。
“无妨,寒山是寒山即可。”他说。
嬴寒山突然明悟。
虽然跟在裴纪堂身边的这些人还没?有很整齐的编制,彼此之间也没?有明确的官阶高低,但实际上她与其他人不同。
官吏们会下意识询问她的意见,一根筋非要叫她姨妈的林家兄弟说认杜大哥也认她。无论她希望与否,她已经被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上。
一把手不能去,二把手总可以去吧。
“那为何副使是苌濯而非你?”她问淳于顾,他拍拍手,从石头上跳下来。
“小生倒想去。”他笑?着说,“只是昔日替殿下办事?,难免边边角角的地方和其他二位殿下结仇。小生怕这一去,被剥了毛皮缝成皮草。”
“还是说,寒山舍不得小生?既然这样,小生当舍命陪君咕呃!”
苌濯低头看看又?吃了一个?窝心肘的淳于顾,同情地伸手试了试他的脉。
夜,地生白光。
五月份南方已经很热,入夜不落霜,但远处的土地上却有一层霜一样的白色。很大的月亮照在那上面,白光就更?显了,一层发光的雾一样。
嬴寒山掀开马车帘,望向被那光照微微明的夜幕。
一个?时辰前?,一辆青布马车载着她和苌濯从东城门离开了淡河县城。
尽管作为严格修过六艺的君子,苌濯不像是嬴寒山这个?差等生一样不懂得如何驾驭马车,但他还是被以有伤为由塞进了马车里而非留在车驾上。
东门没?有军队,留在这里的斥候被嬴寒山打昏了撂在树下,等他们醒过来去找自家主?将上报有马车出东门,他们应该已经出了淡河地界。
比起主?使,嬴寒山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保镖。
马车拐到大路上,从那荧荧的白光边经过,光雾像是海潮一样退远,仍旧埋伏在丛草中。她有些想下车看看那是些什么东西,又?顾及车上还有人而作罢。
苌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
“勿要向外看。”他说。
月光从车帘里伸进来,一线照在苌濯脸颊上。他脸上没?什么血色,一双眼睛却因?为冷色调的光线而显得很蓝,淡色的外衣领边处还能看到缞衣的颜色,苌濯坐在那里,比白日她看到他时更?像是鬼魂。
“那是什么?”她问。
苌濯垂眼,双手在衣袖中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