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砾站下,与?嬴寒山一并?回过头去?,山脚下的护宗大?阵正?在结成,清理干净的山门前筑起了新的白玉坊,九旋峰仿佛一只蹲踞的神兽,垂头于云中俯瞰整个修仙界。
挺好的。嬴寒山说。
“旧的时代过去?,不?论是天上还是人?间都需要新的秩序。”
听到这话,玉成砾突然很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
“别说风凉话,”她说,“你?还有个‘旧时遗民’在我这里?。”
登上长落阶最后一级,玉成砾养伤的那面镜潭又?从?葱茏的草木中浮现出来,她带嬴寒山绕了一圈,掀开潭水后一支垂落的藤萝,露出另一个洞府的入口。
“他还没醒。”她说。
洞府的地用蜡石铺着,两侧壁上挂的灯闪烁着一点浅青的光。在最中央安置着方白石台子,一个人?影就躺在上面。
裴纪堂一身素袍,宽大?的袖子从?台上垂落下来,很像一只水鸟折断的两翅。散开的领口中露出的皮肤也像是蜡石一样白。
如果只站在这,不?走到近前,恍惚间会觉得那不?过是一整块石料雕出的人?,只是在上面披了一层未染的布帛。
在他衣袍下靠左的位置,有一朵活着的红花。
那是细细的青黑色与?赤色线条,正?在裴纪堂胸前颤动着,伸展出细长的枝蔓。
以血化生维持住他的心脉,绝息盏暂时中止他的呼吸与?脉搏,这样一个已死之人?就这么半活不?活地维持到如今。
“我喂他药喂多了吗?”嬴寒山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没过去?。
“不?是,只是他还没想活过来。”玉成砾摇头,“绝息盏对仙凡皆有效果,若是醒来的念头强烈,那约莫十二个时辰人?就醒了,若是浑噩不?清,那或许需要数月方醒。
“不?过没死就是没死,他再不?想醒也得醒,就在这个月了。”玉成砾一扫拂尘,搭在自己胳膊上,“你?欲如何安排他?”
嬴寒山想了想,摇摇头。
“他对我而言已经是死者,我遂他所愿了断了‘裴纪堂’的身份,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要看他自己。”
“如果他醒过来,拜托你?帮我告诉他,裴纪堂在几个月前入葬,如今坟上青草已经长得没过马蹄了。”
“他不?再是谁的儿子,谁的血裔,在这世上他不?必再为任何事自罪,任何事痛苦。”
“如果他想来见我,就算我们两个前世有缘,可作旧友相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