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又绵又黏的雪吞下了她的声音。嬴鸦鸦整了整大氅,离开大门?穿过院子,在一处花篱旁的墙边停下了。
这?是平日里送厨余的角门?,她伸手去推,门?也反锁着,好在角门?起?的墙矮,借着篱笆和?周遭的竹子树木,嬴鸦鸦还能勉强翻过去。
外面已经全白了。
她摔在雪地里,有几秒钟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大概是第三次翻墙了,一次是淡河,她拿了淡河官印引开乱党,一次是蒿城,她杀了韩家那个儿子。
是第三次了……这?的确是第三次……
雪落声弱下去,另一种?声音压下静寂的簌簌,远处有火光闪动,刀兵相撞的声音隐隐约约。她裹住脸向?前跑了几步,夹杂在嘈杂中的声音就突然清晰。
“哗变!”有人在嘶声高?喊,“保护刺史!哗变!”
雪仿佛一瞬间都?长出了刺,吱吱地扎进她骨髓里。嬴鸦鸦猛然打了个寒噤,扭头就向?阿姊的军帐跑。哗变了?哪支军队?是营啸还是叛变?阿姊在这?里怎么会出这?种?事?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衣服。
嬴鸦鸦反应不及,下意识抽出短剑向?后挥去,那只手立刻松开,向?她张开手心以示自己没有武器。
借着夜雪微蓝的荧光,嬴鸦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林孖身上着甲,撑着膝盖气吁吁地喘着气。
“鸦阿妹唔怕,我嘛,”他摆摆手,“哇……好得跑啊,气要?累断我半条了。”
嬴鸦鸦垂下手中的短剑,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对不起?……林将军,你怎么在这??”
“大将军说出事了,要?我赶紧来接李嘛,”林孖说,“我一路跑过来,看到李哗啦就从墙上跳下来,就开始跑哇,我险些追不上。”
“出什么事了?什么军队哗变?”
林孖挠挠头:“新招进来的兵有细作,煽动起?来了什么,不太?清楚。但?白鳞军和?乌骑军都?没事的嘛,李先共我走,先找大将军。”
他这?么说着,扭头要?走,却?看到嬴鸦鸦没跟上来。
“林将军,”她问,“阿姊让你过来多久了?”
“她一下令我就过来了,我是冒着雪跑的嘛。”
嬴鸦鸦点点头,她开始后退了,那把攥在她手里的短剑调转方向?,对着面前的人。
“我想,我还是自己找阿姊吧,不劳烦将军费心。”
他头发上的雪已经成了冰,他根本不是赶过来的,他是一直守在外面!
“喂!妹!妹啊!”林孖反应过来是自己话有漏洞了,他疾步上前想夺下那支短剑。嬴鸦鸦立刻调转剑身,指向?自己。林孖刷地站定,不敢动了。
“妹儿……不是,嬴长史,你唔要?这?样,李还是对着我吧?好不好,我把甲卸下来给李戳。”
嬴鸦鸦没有松手,她眼睛里氤氲着一层雾气:“白鳞军为何哗变?”
林孖张着两只手,脸上的表情委屈得像是被人照着脊背打了一棒子的黑狗:“唔有哗变!”
“那为何我的院门?反锁,为何你守在这?里,为何你想要?把我骗走?”
林孖懊恼地哎呀了一声,用力抓抓头发:“妹儿,长史,我唔是坏人,我们认识五六年啰,李唔这?么对我。”他纠结地把手指绞在一起?,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是姨妈要?的,是她嘱咐我过来的。本来守着这?里是怕有人来这?个院子,谁想妹儿李自己醒了……”
是阿姊?
看到嬴鸦鸦表情松动,林孖立刻跟上解释:“我要?不讲实话,海阿妈不要?我。是姨妈说的,李……就回院子里吧,我在外面守着,天一亮就好了。”
嬴鸦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