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变着法劝呗。
第?一批退役的伤兵和独子兵回家了,带着同乡托付的书?信。他们?的脚步并不轻快,脸上夹杂着释然和淡淡的遗憾。
能回去啦!能回到父母妻儿身边,但?是此后的日子呢?回家之后有?没有?田耕,收多少税,一个壮年劳力留在家里徭役会不会重??
这些沉甸甸的思?绪缀在他们?的脚踝上,牵引着战友的目光,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他们?并没有?消失很?久。
在第?一批遣散不久之后,整个白鳞军突然开始放长休沐,传令官带来大将军的军令:最近不打仗,分批回家看看父母,住得近的赶个过年的尾巴。
一时间军营里好?像是烧沸了的锅子,周遭卖零碎儿的贩子也跟着沾上光。军爷要回家啦?给自家娘子带把簪子吧?咱这簪子上的银可厚,断不是用白铜打的。什么?没有?娘子?没有?娘子买了回家就有?啦!不买簪子买副皮护膝吧?给大人家防防腿寒!娘子也要回家呀?脂粉要不要?不要啊?不要这里有?新刻的桃符新做的木剑小弓,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耍,多出?几个娘子这样的出?挑人吧!
士兵们?回去了,揣着怀里的金银,拎着战利品和买来的财货,迎着满乡羡慕的目光。
“看到没有?,”站在村口的姑婆叔婶嘀嘀咕咕,“那不是谁家的谁嘛。你看他身上的甲,看他那匹漂亮的马!他怕不是出?去做将军了!”
年轻人们?矜持些的只是拿着锄头,背着柴草,在路过时遮遮掩掩地欣赏一下那匹高大的战马,那身有?模有?样的皮甲,不矜持的已经悄悄拎了饼子和酒上门来,殷切地问营里还募不募兵,要什么样的兵,干多久才能干到这么风光的将军位置。
被询问的就骄矜地一笑:“还不是将军哩,你是没见我们?大将军有?多么威武!打仗时只要在阵中一站,对面的敌军就刷刷地逃呀。”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就变成?一个一个的梦,让乡中的年轻人们?辗转反侧。
喝完了热酒,分吃了余下的五辛盘,老兵们?穿着旧衣在门前一站,一些丝丝缕缕的东西就爬上胸口。他们?看到家人了,看到父母脸上的皱纹,在夜里阿母会在灯边一边修补冬衣一边默默垂泪。“我的儿在外面有?出?息,是很?好?的,很?好?的……”
但?你要是没在了哪里,阿母如何知道呢……他们?怎么把你送回来呢?
你被埋在战场上,阿母就一辈子找不到你啦……
他们?也看到早一步回家的同乡,看到他们?的新田。看他们?在冬夜里喝得醉醺醺被家里人骂。
“喝!”那些退役的老兵说,“怎么不值得一醉了!三年徭役,免三年徭役哇!给田给钱,还有?那些不知道哪来的人帮着修水道修农具!”
这些话马毛一样轻轻掠过老兵们?的心?,他们?也辗转反侧起?来。
等到回营,就又有?一部分人愿意走了。那些人带着分田的文书?和遣散钱走出?去,引来白鳞军之外的人的目光。原本想着再在府兵里赖一赖,看一看的人悄悄动了心?思?,打仗终归是有?个头的嘛!现在回去还有?得赚,是该回去了。
家乡的少年们?做着建功立业的梦,老兵们?做着回乡的梦,梦都沉在今冬的雪中。
白鳞军的事情解决个八九不离十,接下来就轮到乌骑军。
图卢那边的情况很?简单,她没钱。
整个军队系统和普通人想象的不一样,不是嬴寒山一个人养着下面的几个将军,是每个将军各自养各自的兵,除了饷金之外大部分开销都自己?负责。他们?向下对士兵负责,向上对嬴寒山负责。
白鳞军因?为参战频率高,所以最富裕,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