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1 / 2)

坠马的那个天孤人爬起来刚刚想跑,又被一箭穿过肩膀钉在?地上。

草原安静下来,血的腥气逐渐被青草踏碎后湿润的清香掩盖。黎鸣铗跳下马撕了一块布擦刀,边擦边探头探脑地看嬴寒山的弓藏去?哪里?了。

那把漂亮的弓好像被她塞进了手臂一样,顷刻间又不见了。

地上躺着?的多是死人,只有一个被箭穿过肩膀的还?在?哀嚎。细看这些都不太算骑兵,更像是毯子,身上披着?毛皮和?土黄色毡布编成的蓑衣一样的东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蓬高草。

“刚刚那边就是这四五个人在?看我们,再靠近点他们就要放冷箭了,”嬴寒山说,“你们这不太太平。”

黎鸣铗收起懒洋洋的样子,他嗯了一声,从那细作?怀里?摸出一枚打了孔的不知道石头还?是骨头,拍拍他的脸。

“看信物是北边草原的部族。”他说,“先内乱后地震,这个冬天他们过不下去?了,就往中原打主意。”

“已经到了这里?,恐怕他们有越境的哨点了,得回禀给殿下,拔了钉子。”

他捆住那个天孤人,扔上马背,回头时又变成刚才那副懒散又有点贫的样子:“那把弓……”

他忽然说不出话了。

嬴寒山正在?用他丢下的那块沾血碎布擦手,她身上没有血,只有指尖因为不知道什么武器的倒流而沾了一点点。

可?那红色的瘢痕却像是溅面的血一样星星点点从下颌蔓延到后颈,衬得那个正在?擦血的人艳丽得近乎妖异。

他突然感到后悔,非常后悔,刚刚她杀死那些天孤人的一瞬间,他应该回头看一眼她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回过神来时,金色的眼睛已经转向他了。

“怎么?”

什么也没有。黎鸣铗笑了一下。

听说南边那个刺史要被封侯了。太好了,她没有到那个地方?去?,不然她这样的人一定?会被那位新生的王侯留下,再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吧。

“我们走吧。”

……

“相爷,下官预备要走了。”

风轻轻翻动着?书房的竹垂帘,煮茶的热气在?帘骨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屋里?炭燃得暖和?,主人只穿了一件寻常旧衣,不像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倒像是哪家族学中的老儒。

裴厚之没看站在?阶下的使?者,也没看那卷被他捧在?手里?的诏书,只是从书案上揭下新写的字,对着?光看了看上面未干的墨渍。

全身官衣穿得厚厚实实的使?者已经开始冒汗时,裴厚之终于抬头,和?善地看向他。

“圣上既然拟旨,要封侯位,你去?便是,又何必来知会本相呢?”

使?者的嘴角抽了一下,谁都知道小?皇帝至今已是总角之年,却话也说不清楚,更不要说提笔下诏了,他手里?这份诏书,从头到尾都是眼前这人拟的。

诏书倒不是什么得罪人的诏书,敕封臧沉二州刺史裴纪堂为文定?侯,领持节都督一职,代上统领臧沉兵马。

臧州、沉州甚至包括小?半个从州都已经归于一域,朝廷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里?希望沉州和?第五煜两败俱伤的想法落空了。

但落空不是完全落空,在?战争中那位统领两州兵马的大将军失踪,军权空悬无主。裴纪堂是文官,从未直接掌管两州军事,他想要把那些未必服他的将领拿在?手里?,绝非易事。

这时候,朝廷一纸封侯令下来,就把他从火堆前提到了火堆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光鲜亮丽的影子,这个人吃掉了苦战之后的所有好处,踩着?生死不明的大将军原本该得的一切封侯,不用谁去?挑唆,不用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