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古来鼓励人口的政策都是如此,但臧州的人口基数就在这里,再加上多山少地的环境,人不足,地不足,想要缓解这个情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对财政提得?最多的是暂熄战火,廉政节流,不打仗的确是个攒钱的好办法,但也不现实。
最晚到今年?秋天,那场“会猎”就要来了。
嬴寒山记了能?确切说一些不离谱的策,谈吐也有理有据的人的名字,对有个状元这件事的期望逐渐降低。直到下午用过?午食后,一个有些奇怪的考生?进来了。
他年?纪比之前进来的人都大些。
嬴鸦鸦不满双十年?华这件事大家?都做过?功课,送来的子弟也没有年?龄相差特别大的,多是刚刚加冠居多,年?长些的也不过?二十四五,然而这个走进来的人看着却已经有三十来岁。
他身量不高?,脸色苍白,好像刚刚得?过?一场大病,当他作揖的时候,嬴寒山看到他脖颈下有一道连接到嘴角的细疤,让他的脸颊偶尔有些不自然的抽动。
他不太像是一个被打扮得?漂漂亮亮来相亲的世家?子。
“在下臧南刘氏,刘承业。”
刘是大姓,嬴寒山对这个姓氏没什么印象,刘承业也不再多说,这个苍白的,矮小的男人在听完题之后沉默地垂眼注视了一阵面?前的地板,抬起头来:“若论?生?民凋敝,欲恢复民力,不若鼓励嫁娶生?育。”
喔,还?是这个论?调。
“然而,臧州地险,山势崎岖,地不足以供生?民口粮。峋阳王酷虐,横征暴敛,残害黎庶,使得?地上之民十不存一,纵使家?家?有育子女,子女复育子女,恢复民力亦非一篑之功。”
他抬着头,没有停顿。
“故而,其中关窍,不在生?育,而在隐户。”
隐户这件事嬴寒山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蒿城附近的邬堡里所有被藏起来的部?民都是隐户,他们耕种主人的田地,被主人豢养,名字,出?生?,死亡,都不被这个国家?所知晓。
刘承业说的就是这群人。
他们没有土地,即使离开主家?也无法安身,然而不离开又能?怎样呢?奴隶的孩子仍旧是奴隶,为了不让自己的世代成为这骡马一样的东西,为了不让自己本来就不足以果腹的粮食再被分去一口,他们很多人不愿过?多生?育。
“将军当丈量田地,彻查隐田,释放隐户,以地予之。若不因重税,不因无地可种,谁人甘愿为人奴婢?”
“行此举,不出?五年?,人口便得?以充实。”
嬴寒山稍微直起了后背,她审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苍白的男人低下头,并不心?虚地肃立等待着。
“我有些别的问题要问你。”屏风后的人说话了,这是鸦鸦第一次开口。
“淑女请问。”
“你知我今年?年?方十九,是也非也?”
“是也。”
“我断不会嫁与几?可为我父之人,你知晓不知?”
“喏喏。”
“那你,今日为何来此呢?”
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抬起头,光影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影子一时间被推搡得?有些变形。
“今日此事,某度并非为淑女招婿,而为将军与长史求贤,故而来此。”
嬴鸦鸦轻轻笑了起来,她站起身,从屏风后走出?。身上不是鲜艳的衣裙,反而是文?官的外袍。那位长史站在嬴寒山旁边,微微抬起下颌注视眼前人。
“这是我今日第一次从屏风后走出?来,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清点隐田,释放隐户,世家?断不会出?此语以自害。”
“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