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寒山接下嬴鸦鸦这句吐槽,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嬴鸦鸦乖巧地不和自家阿姊斗嘴,把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一小罐半冷的汤饼来。
她知道嬴寒山不吃东西,也没开?口让她,但?在坐下前,嬴鸦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不说话的嬴寒山,突然改了想法。
“阿姊,”她丢下那个罐子凑过来,突然张开?手,“抱?”
嬴寒山有几秒钟没有动?,然后慢慢张开?手抱住了嬴鸦鸦。
嬴鸦鸦嗅到她身?上有些夜露的潮气?,秋夜里?渐冷下来的微凉染在衣服上。
嬴鸦鸦安静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一只在翅膀下蜷缩起来的小鸟。
“鸦鸦。”
嬴鸦鸦收紧了手臂,整个人挂在嬴寒山身?上,用动?作制止她往下道歉。
她不是个傻孩子,只要和裴纪堂稍微对一对知道的事情?,她就能从头理顺发生了什么。
阿姊面对了一个残酷的选择,她做得很对,再?有一百次一千次嬴鸦鸦仍旧希望她这么做。
不仅仅是因为在战场上不得不大秤小秤地去衡量人命,还因为在这件事里?,她可以为阿姊做些什么。
她听过一个神话,据说世界上有以背托天之人,这个人永远不能休息,永远不能躺下,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仿佛他生来就是如此。
阿姊也在逼自己成为这种人,所有人的生死,目力可及的所有土地的繁荣,她都?想背在自己肩上。
那个背天的人是个巨人,不死不灭,不饥不困,可即使这样他仍旧像是雷声一样哀嚎。
阿姊呢?这幅仙人的身?躯能承担多少重量?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在她肩膀上闷闷地说,“阿姊,我是沉州的长?史,当朝五品文官。”
“像我这么大的人,有些已经?是小军官,有些死在了战场上,阿姊不会,也没办法因为一个人的死停止前进。”
“文官与武官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只是在彼此有别的战场上作战。在阿姊身?处前线的时候,不要因为后方掣肘。我不再?需要被阿姊保护,我想和阿姊一起作战。”
“所以,不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