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乜允拉着马缰,得?意地对身边亲兵炫耀,“可知这将?领根本不?懂兵法?。行军当有阵形,撤退亦有章法?,现在这样?一味拔腿狂奔跑得?倒是快了,但要不?了多久就?会失了力气。他们身上还穿着甲胄,后?继无?力哪还有力气反抗,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两千人追逐着这八百人到了一处山坡下,乜允才隐隐约约发觉出一点不?对来。有潺潺的水声自远处而来,一条河流横贯在了他们之前。之前从未听说?虓原附近有河流?这条河是哪里来的?
刚刚还拼命奔逃的那支队伍忽然恢复了秩序,他们有条不?紊地自河上浮桥而过,顺畅得?就?像是一块黄油在火上融化。他追上去?时已经晚了一步,最后?一个渡河的兵士砍断了河上浮桥的绳索。
在已经大亮的天?光下,那刚刚还惶然无?措的八百人恢复了镇定,在那些汗湿面孔上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讥诮。他们就?这样?隔着一条从天?而降的河流冷嘲地看着乜允,像看着一只被捕兽夹夹住了腿的野物。
“弓手!”风送来为首将?领的声音,那居然是个女人的嗓音。
乜允来不?及讶异和反应这意味着什么,无?数破风声就?突然划破天?幕直直坠落而下。河对岸的步卒散开后?退,露出一支被隐藏在核心?的控弦士。白羽箭雨幕一样?簌簌而下,来不?及回头撤开的虓原士兵应声倒地。
河水翻卷着白沫,被血液染成淡淡的粉红色,两千人狼狈地向后?退去?,乜允的震惊之下被冻结的灵魂终于稍稍恢复了知觉。
病态的涨红爬上了他的脸颊。怎么会!怎么搞的!这条河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斩首八百的军功近在眼?前,却突然变成了他折损兵士。就?这样?带兵回还,岂不?是让项延礼看了笑话?
而下一秒,这恼羞成怒的红色骤然褪得?干干净净。
大地在震动。
骑兵仿佛铅水般从山坡上呼啸而下,马匹在猎猎的风中失去?了形状,如游龙如罡风,呼啸着一瞬撞散了底下尚未稳住阵脚的军阵。
还未从白羽箭齐射的惶恐中回过神来,虓原士兵们瞬间淹没?在骑兵之中。
他们哪还有心?思反抗,这些骑兵的马刀如此明亮锋利,挥舞在手中简直像是一片雪光。
有已经被震坏了心?神的人只是呆呆地站着,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境,他们醒来时还在虓原城温暖的营帐中,只是被过于黑暗的夜色魇住了。
刀剑落下,这一点惶恐随之散去?,颓然倒下的尸体被大地所拥抱,接引他们去?更加漫长的睡眠中了。
燕字营出动不?多,只有六百余骑,但居高临下的冲阵足以击溃一切反抗的念头。
侥幸没?有被斩杀也没?有被践踏在马蹄下的士兵们又一次被挤压向河岸,哀嚎着,哭叫着躲避从对岸来的箭羽,互相推搡着被迫投身到滚滚的河流中。
天?已经完全亮了。
河岸安静下来,何翠子带兵绕了一段距离,从另一座浮桥转回此岸。骑兵们正在将?战利品堆起来,将?俘虏驱赶到一处。
骑兵伏杀加上箭羽和汹涌的河水,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并没?有多少士兵幸免于难,但那个带着两千余人一头扎进这个陷阱的虓原城守将?倒还活着。
他的马死了,头盔掉在地上,武器也不?知所踪。看守着他的燕字营士兵只是鄙薄地瞥他一眼?,就?把眼?光转到别处去?。
他们是追随过第五争那个战争狂人的,虽然那位主子冲阵也时常不?看对方是不?是埋了陷阱,但他的勇武和悍不?畏死总能将?陷阱也撕开一道口子。
哪像是这个人,他活下来不?过是因为拿身边亲卫当了肉盾,士兵们都在六神无?主时他自己想先逃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