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
寒山!
马停下了,前面?的?那?个人回过头来?,看向他。她并不折返,甚至没有向后扭一扭马头。
“你走得太快了。”苌濯说。
“这段路上没什?么山石林木之类的?,我看也没有狼,”她说,“就稍微让马走得快了一点,抱歉,没注意到?你。”
他看着那?个在月下笼罩着一层银辉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等一等我吧,寒山。他说。我好像怎么也跟不上来?。
夏天天长,天亮得很早,四五点钟天就泛起蒙蒙的?青色。这个时候太阳没出来?,露水还是很重,虽然农人们相信夏天的?露水不伤人,但去田里的?时候还是会披一件蓑衣挡一挡。
但今天不太一样。
尽管浮泉郡被折腾得少了不少人口,但仍有守着自家田地的?农户熬过天灾人祸,这个点数他们应该已经起来?去田里了。但嬴寒山和苌濯一路回来?,没碰上一个农民。
空气中有种微妙的?不安,仿佛大雨之前,林木里的?鸟雀哑然无声。
城门?已经换了新的?守军,是裴纪堂手下的?兵,嬴寒山不太认识。城门?吏吆喝着要她和苌濯下马接受盘问,然后被自家长官一耳刮子扇到?城墙上去。
“嬴将?军。”那?个小队长对着马上的?二人一行礼,稍微凑近了一点。
“可否借一步说话?”
空气中微妙的?不安随着这一句话开?始发酵,逐渐变成黏稠的?实体,嬴寒山下马跟着那?队长走了两步,他低声说:“下官是踞崖关人,曾经受过嬴将?军恩惠,所有虽然这话不该下官来?讲,还是冒昧前来?禀告。”
“将?军快去一趟白鳞军军营吧,出事了。”
那?黏稠的?不安鼓起一个巨大的?气泡,然后轰然爆破。
白鳞军辕门?内外热闹得要命。
有军士用鹿角堵住了门?,他们整整齐齐人墙一样站在鹿角后,沉着脸与军营外的?人对峙着。营外的?沉州兵已经拿起了武器,手中的?矛尖略微向前倾斜,虽然没有直直指向他们,但已经是一个很不客气的?威胁动作。
嬴寒山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沉州兵没有留意到?她,她身边没有亲兵,没穿甲,如?果不是苌濯随行在她身侧,简直和一个因?为好奇而大着胆子凑过来?的?路人没有区别?。可营内的?白鳞军看到?了她,站在最前面?的?几乎都是第一批来?的?白门?人。当初来?这里四十六个,现在只剩下十九个。
他们的?弓就在旁边,他们的?剑就在腰上,但他们没有拔剑,只是沉默地用额头和胸口对着将?要指过来?的?矛。当嬴寒山出现的?一瞬间,站在中间那?个年轻人红了眼眶。
“将?军。”他低低叫了一声,不像是叫长官。
随着这一声,那?些拿身体做第二堵墙的?人纷纷眼眶发红,好像是忍受了很久终于等到?主持公道的?人。外面?的?沉州军也立刻分开?了,一个百夫长样子的?人斥退身边的?士兵,对嬴寒山行礼:“嬴大将?军。”
“我出门?两天,这是干什?么?”嬴寒山忍了忍,没把?“过来?欺负我的?兵吗”这话说出来?。
“请嬴大将?军恕罪,”那?位百夫长平和地,不卑不亢地说,“属下奉命前来?,唤白鳞军副将?林孖前去问话。”
白鳞军之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不仅是站在前面?的?白门?人,后面?新加入的?兵也乱了起来?,林孖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白门?人来?说更几乎就是半个兄长。
“底丁知焉他们唤阿兄去作何!”
嬴寒山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