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砸你们主将给我?出来!”
误伤了主将的年轻人们嗷地一声,一哄而散。
雪从?早上就开始下,一直到?下午也没有停的架势,裴纪堂点了府衙中的人,把清理雪的事情安排妥当。毕竟赏雪是风雅事,但放任雪不管变成了冰给骨伤郎中加业绩就不要谈风雅不风雅,是失职了。嬴鸦鸦守在书房看他?燃了一炉檀香,坐在窗边批阅公文,那?半一幅没有画完的寒梅图挂在窗边,被袅袅烟气?熏干。
“鸦鸦不出去赏雪吗?”裴纪堂突然问。
“不去了,冷得很,从?小到?大见过多少次了……”嬴鸦鸦嘀嘀咕咕,还在看画上那?梅花墨色的女字枝。
裴纪堂笑了一笑,低下头去。
惊觉自己好?像崩了什么人设的嬴鸦鸦立刻往回找补:“呃,因为,我?和阿姊以前住在南方的山上,山上雪自然是很多。”
“是的,”他?平和地应声,“终南覆雪,诸山披素,是极为美?的。”
嬴鸦鸦扁扁嘴,有种被人反将一军的不痛快,她背过身去不看裴纪堂,裴纪堂却收起手边公文,端着笔和砚过来了。
“惭愧,”他?说,“我?自小未见过雪,也不曾见过雪下寒梅,如果?可以,能请鸦鸦改一改这幅画吗?”
嬴鸦鸦背起手来看着他?吗,歪头:“润笔五千钱。”
裴纪堂开始无辜地眨眼。
“能拿旁物抵吗?”
“什么?”
他?指了指窗台边上的火炉,那?里搁着一个青瓷的小水盂,里面两棵水仙刚刚抽出花序,还没有绽出金盏银台的花来。
“两株水仙五千钱,刺史做得好?生意,”她撇撇嘴,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笔,在画上添了几笔什么。
那?不是梅花,也不是雪,一只墨色的小小鸟儿翅膀上落了几星斑白,正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枝梢的梅花,周围既无旁鸟,也无族群,那?个小小的黑色影子?独自停在白的底色里,雪将要下大了。
她收手,看着这幅梅花图,皱眉:“好?像不太好?,后?面再添几朵梅花把枝头画满就好?了,这么看停的这梅花没精打采的像是过不了冬一样。”
“是吗?”裴纪堂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笔想?在枝头再加几朵,但吸饱了墨的笔一抖,就甩了一个墨点上去。
“啊!……可惜。”他?伸手去擦,已?经来不及了,嬴鸦鸦倒是没露出什么可惜的表情来,又开始背着手揶揄裴纪堂:“五千钱没啦,刺史。”
“也不至于,有残有满,这么留着也很好?。”
傍晚下工,嬴鸦鸦去火炉边抱那?两棵水仙,存了心事又去看那?幅被画毁了的寒梅图。它没被丢掉,仍旧在炉子?旁边挂着,甩在画上的墨点因为稀薄,所以在被晾干时缓缓晕开了,看着反而有点像是刻意画上去的什么图画。
……有点像是只水鸟呢,嬴鸦鸦想?,鸿鹄之类白羽毛的大鸟。
不过水禽是不经雪的,如果?下这么大的雪它还待在雪里,是要被冻死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个,拍了拍脑袋抱起青瓷盂走了。隐隐约约的暗香从?她怀里散出来,那?一对水仙花已?经开了。
到?晚上雪稍微停了一阵子?,西方漫天红霞,照得未化残血像是朱砂一样红。
嬴寒山从?军营回来,老远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人,好?像雪堆出来的雕塑一样成玉的白。她和城门管打了招呼登上去,果?然是苌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