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黑前离开,苌濯说她?送淳于?回?去,淳于?顾坚持叫了马车。
“只是小生惯于?乘车,绝不是恐怕苌小哥将小生掀于?沟渠。”
总觉得这狐狸话里有话,不过嬴寒山拒绝理解这件事。
到晚上暑热下来了些,嬴寒山趁着未收市买了些瓜用水浸着,端到庭院喊嬴鸦鸦来吃。嬴鸦鸦换掉白日里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半旧裙衫,抱膝歪头?在嬴寒山身边坐下。
“应付了一天?相亲,累吗?”嬴寒山伸手呼噜呼噜黑毛小鸟的头?发,嬴鸦鸦摇摇头?,把额头?靠着嬴寒山肩膀上,闭上眼?睛。
“阿姊,我好喜欢做嬴鸦鸦。”半晌,嬴寒山听到她?很轻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里好像带着点哭腔。
“?你就是嬴鸦鸦啊,怎么了,还想做别人不成?”嬴寒山作势像是弹瓜一样弹弹嬴鸦鸦的额头?,她?也不躲,只是把脸颊往她?肩膀上埋了一点,用力地摇头?。
阿姊,阿姊。
“我只是好开心,每一天?都好开心。阿姊爱我,却不求我做什么。我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可以?不说不想说的话,不做不想做的事情……每当有人明里暗里地告诉我‘我不能?’的时候,我只要想想阿姊就有了底气。阿姊什么都能?做,阿姊也什么事都不阻拦我做,我做着我原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做的事情,走到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走到的地方。”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在做梦,我不知道梦醒了我会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我确实是在做梦呢?我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也不该得到这样的奖赏。”
现在嬴寒山知道她?确实是在哭了,嬴鸦鸦把脸颊压在她?的肩膀上,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好像有一只小鸟被?锁在她?的胸骨里,正在一阵一阵地撞击着这骨头?做的笼子。
“如果在梦里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就会醒了!……我很害怕,我不是刻意?骗阿姊的,我早就想告诉阿姊了。可是如果说出口来,是不是嬴鸦鸦就消失了?”
“我可以?为阿姊联姻!没?有关系……阿姊想让我做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只是这个世上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如果连嬴鸦鸦这个身份都失去了,我就只是孤魂了……”
“阿姊不要死,不要消失,也不要丢掉我。我只有阿姊了……”
嬴寒山不知道是今天?的什么事情触动到了她?,嬴鸦鸦的情绪稍微有点失控,后半截她?几?乎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只是翻来覆去地抓着嬴寒山的衣袖念叨不要丢掉我。
嬴寒山轻柔地应着,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不丢掉你,怎么会丢掉你呢。只要你觉得你是我妹妹,你就一直是我妹妹。”
哭声渐渐小了,她?的呼吸平稳下来,嬴寒山用袖子沾了点水擦干净嬴鸦鸦脸上的泪痕,把她?抱了起来。
少女软塌塌地靠着嬴寒山的手臂,似乎哭得倦了有些迷糊,嬴寒山用肩膀蹭开里屋的门,预备着把她?抱回?去。
“别想太多了。”她?说,“你只是累了。”
当她?跨过那道门时,她?听到怀里的嬴鸦鸦发出含糊的声音。
“阿姊,”她?梦呓一样问?,“那驾马车上……”
“你为什么愿意?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