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这边正武林大会呢谁把官府的人叫来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在淡河听说踞崖关被袭击后,裴纪堂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把杜泽派出去救援,另一边以裴氏族人的名号写信给朝中。
一个旁支子?写的信能被人看到的概率并?不大,但或许是淡河的运气真?的很好,又?或许是这里作为一方?小小的割据者在占有蒿城之后也被朝中纳入了观察对象。那一封信立刻收到了效果。淡河借力打?力,不伤筋骨地解了这里的围。
战争过后,踞崖关等待着?一场漫长的重?整。
雷劫后的雨水冲刷掉血迹,空气中弥散着?泥土淡淡的腥甜味。城外的尸首被分拣拖开,在头上扎上白布的幸存者们用湿漉漉的手擦干亲人脸上的血。
陈恪从城墙上下来就昏了过去,他?身上的伤几乎把他?的血流干,但即使如此他?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秒还抓着?嬴寒山的衣袖。“将军,”他?说,“去找夫人。”
可是青簪夫人在哪里呢。
第二道防线一直没有破。尽管壕沟已经被尸体填平,鹿角涂满血腥,穿刺着?残破不堪的碎块,又?有不少已经被焚烧成焦炭,它们仍旧作为一道防线存在着?。踞崖关没有破,即使这里两千对数万,即使这里粮草不足,青簪夫人还是信守诺言把它守到了嬴寒山回来的第六天。
可是青簪夫人在哪里呢?
嬴寒山看到士兵们踌躇不敢上前,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一处鹿角。青簪夫人就在那里,她?背对着?所有人站着?,一手扶在腰间的青簪刀上。
雨水刷干了她?身上的血迹,那身明光铠仍旧如坠日般明亮。
嬴寒山推开所有人慢慢地走上去。
“夫人?”她?问。
没有回答,天地都保持着?沉默。
嬴寒山伸出手,慢慢地扶住青簪夫人的肩膀,让她?靠住自己。有六七支弩箭穿透了她?的胸口和腹腔,只剩下箭尾还露在外面。嬴寒山慢慢地把这副身体的重?心拉到自己身上,她?摸到的只有雨水的冰冷。
青簪夫人仍旧睁着?眼睛,看着?城门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火光,碧青色的天幕正在升起?。
嬴寒山阖上那双眼睛,有哭声从她?们两个背后升起?。一直扶在刀上的手终于垂落下去,雨水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在地。
“再见?了,乌兰古的王。”
“您守住了您的疆土。”
第091章 旧事不提
一张纸拿在人手里顺风扬出去,飞五十丈远已经是很了不起。
一张纸被人揣在怀里,就?可能越过千军万马。
这一张信纸从裴纪堂手中递出,沾着信使的血和汗,终于在?跨过大半颐朝疆土后,被轻轻搁在了尚书左仆射的案头。
窗外青竹飒沓,满屋竹影摇摇,水沉香焚出的烟气一条细线一样上升,尾巴悠悠抖动?着消散在?空气中。
桌后的左相裴厚之拿起信,并不怎么细看内容,只是用指腹捻着开头处的那个名?字。
淡河县县令,裴纪堂。
左相今年五十多岁,脸上有些同辈人都有的纹路痕迹。眉心因为?皱眉久思而带上浅浅的川字,让那张脸有些正派的肃然。
朝中新上来?的士子们对这位左相的态度普遍有些摇摆不定,不论他们如何听说他戕害同僚,鸩杀公主,独揽大权,都会在?与他见?过一面之后对这些流言产生疑问?。
那张脸正派,端方,带着为?国事操劳的清癯。不论哪个年轻人因何来?到他的堂下,他都会在?细细注视之后展颜微笑起来?。
那神情并不像是一位已经位极人臣的大员,反而像是一位国子学?里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