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已经死了才对,枪尖撕开了他的肚腹,伤口?耗尽了这头虎的生命力,就算他逃进了黑暗里,也不过是在泥泞中倒毙罢了。
但现在,这一袭大氅却越来越近。
他们看见了,他们看到一个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的影子正牵着那匹马,那个影子看不清形容,看不清身量,甚至看不清是走?来还是飘来。
从半空中飞还的银鸟落在她?手里,甩出一连串的血珠子。
当走?到他们能辨认轮廓时,那个影子停下了,黑暗中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刚刚听到站在中间那位,是燕字营的赵都尉,是吗?”
正是。被围在正中的都尉嘶哑地应声?,慌乱之中的士兵们没?有看到,但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在那白马的背上驮着一个横躺的人形,染血的龙纹大氅正盖在那人形上。
“好,”那个女人的声?音说,“殿下在此,不欲叛者?,跪下。”
只有几秒钟,在赵都尉和周边几个燕字营士兵膝盖触地的一瞬间,那只嗜血的银鸟又一次飞掠而过,这次它不再在哪里停歇,这一次它一视同仁地割过站立者?的咽喉,银光裹挟着血飞溅出来,几十枚头颅飞起,又咚咚地坠地。
血喷溅在周遭的土地上,屋头的尸首们向一边歪斜下去。
那个牵马的身影松开马缰,慢慢走?到赵都尉眼?前,一只手擦干了他脸上的血,然后手心向上伸给他。
“是嬴将?军。”都尉喃喃着,“赢将?军救了殿下,是不是……”
“是不是……?”
抱歉,我来迟了。嬴寒山说。
她?感觉有两滴半冷的液体坠落下来,从面前这个跪着的男人脸上落入她?的掌心。
情况很麻烦。
第五争带了燕字营和大半个重骑营来,燕字营一千,重骑营四百。
嬴寒山在来的路上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她?不怕这一千四百人忽然撂挑子不干就地解散,也不怕他们已经死得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但她?确实?怕眼?前这个庞大的烂摊子。
重骑营的都尉已经死了,是在叛乱中被第五争杀死的,那个曲长被嬴寒山砍掉了半边手掌一只手臂,倒还留着一口?气。
剩下的骑兵不算叛乱被杀的军官不算跑进山野里的,满打满算还有二百多人。这二百人里一开始没?被营啸影响的也就五十个不到,整个重骑营现在是疯的疯伤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