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年头过去了,这个眼盲的女孩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林以茉身体暂时尚可,只是可惜眼睛看不见,不然一定可以成为她杜钰萍最好的助力。
林家家大业大,林文庭却只有林以棠和林以茉这两个孩子。
倘若她的以茉可以复明,陪她争上一争,将来等林怀苏和林文庭这俩老头都死了她一定能分到更多。
那段时间她天天盘算这件事。
买卖器官犯法,况且她没有别的门路,想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当年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儿子身上。
她找到福利院,院长说孩子已经被领养了,根据规定是不可以把地址联系电话这些个人隐私透露给她的。
她演起戏来一流,她在院长面前跪下来说,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当年丢掉孩子也是情非得已,但凡有一丁点儿办法哪个母亲会舍得丢孩子呢?
她哭着对院长说,她绝对不会打扰孩子,只想远远看孩子一眼,看到他健康、过得好就满足了。
院长被她的眼泪泡地心软了,把地址告诉她。
她立马跟擦干眼泪跟没事人似的。
也是,再哭下去她怕是要把自己也骗了。
这么多年了,不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也不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倘若她真想找韩沐,分分钟的事儿。
如果她没找到,那她就是压根没找过。
韩沐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这样虔诚地爱着她。
她怎么能跟自己的孩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是他的妈妈啊!她应该是最爱他的人啊!
他刚刚重新建立起来的世界又塌了,比之前更混乱失序。
他的心如一根烂草绳没有了生命该有的张力,觉得他这样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他麻木地点头答应。既然是她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他也可以做到割下骨肉还给她。
他痛,不是因为身上的伤,他的痛横亘了他整个生命的长度和宽度,只有他自己可以反刍这痛的根源,别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他剧烈咳了两声,冷笑起来,手移向腰间捂住顿了几分钟才开口:“你厉害,这么久把所有事情瞒得密不透风。”
林以棠沉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韩沐狞笑:“哈哈哈,慌了?我什么也不想干,我只是不忍心好朋友的妹妹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林以棠不屑冷哼:“故弄玄虚。”
韩沐收起笑,表情冰冷如霜:“我只问你一句,你妹妹林以茉的新眼角膜捐献者是谁?”
林以棠瞳孔骤然缩紧,整个人惊得晃了晃,烈日当空,他却像被雷劈了一般剧烈的耳鸣。
“说不出来了?还是你根本不敢说?”韩沐冷笑,“是安康的对吧?”
“你为什么愿意照顾安奈这么多年?是因为你和安康的交易?还是因为你的愧疚?你敢说吗?”韩沐步步紧逼。
正在手机那边的安奈坐在颁奖仪式后台。
颁奖仪式才刚结束了一会,她坐在后来本打算休息一会就立刻定回程票。
她得赶紧回去,林以棠还欠她一个解释,说好的三天时间,明天是最后一天。
正要拿起手机订票,有一个电话突兀地打了进来,一看来电人是韩沐安奈本想挂断,又转念想万一韩沐是要跟她说关于安康的事呢?
她抿了抿唇,滑动手机接起电话。
安奈打招呼,可对方却没又任何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语气像是在和谁阴阳怪气。
她以为韩沐是误触了手机打错了,正想挂断却听到了一个矜贵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