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那一天林以棠不单单送了她一把小矩车,还裁了一片月亮下来一并送了给她。
她感到久违的温暖,感怀于心,决定投桃报李。
她从那时候开始苦练陶艺,终于赶在林以棠收留安奈第二年的生日那天把自己研究了好久终于做出来的一颗圆胖可爱的黄金段泥紫砂小星星送给他。
“为什么做了一颗星星送给我?”温柔的风吹着他的头发,连带他的声线也晕染温柔。
“为了谢谢你给我裁的月亮。”小小的她仰起稚嫩的脸庞,迎上他的温柔。
换我为你摘颗星星。
那时候安奈的脸上还是肉肉的婴儿肥,刚来的时候瘦得跟个猴儿似得,还经常因为低血糖晕倒,后来愣是被林以棠喂得圆滚起来。
她把礼物双手奉上的时候大眼睛扑闪扑闪地。
林以棠看着一年以来安奈从可怜,弱小,无助的小猴子慢慢到了现在眼里开始重新闪烁着光的小女孩,比收什么礼物都要顺意。
好友嘲笑他是‘妹控’,他也不否认,只是笑着把星星包好妥帖收起来。
可安奈毕竟还是个‘生手’,除了给林以棠这一颗星星做得最完美,剩下还有很多有瑕疵的星星,都堆在她的木泥台子上,扔又舍不得扔掉,收藏又收藏不了那么多。
倒是林以棠给她想了个好办法,“我们把这些星星都挂到银杏树上怎么样?”
她开心到起飞:“不能再同意了!”
挂好之后,林以棠甚至专程通了一路电接过去,晚上的时候树梢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星星上,泛起或明或暗的点点莹亮。
像是星星坠入人间后,又一次重回夜幕,获得圆满结局,闪烁个不停。
那天晚上安奈兴奋得不行,赖在树下不肯走,她是一个误入童话梦境的小女孩,沉浸于此不肯醒来。
最后终于熬不住睡着了被林以棠背回去的。
“干嘛呢?”林以棠看安奈站在树下不动,出声催促,凤目狭长,目光清冷,不怒自威。
今天约好了是来指导她制壶的,林以棠即是拙园理事,又是知名紫砂陶艺家,多
重头衔加身,忙得很,他的时间尤其金贵。
“来了!”安奈不再耽误,跟着他的步伐上了树屋上的工作室。
他今天穿一身黑色工装衣裤,整个人看起来赶紧利落,线条清峻,越往上走越是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若隐若现。
看着很近却遥不可及。
银杏树的另一侧造了一间树屋,也是林以棠的工作间之一,除了安奈这里再没有外人踏足过。
刚收留安奈那会儿,可能是相依为命的亲哥哥骤然离世对安奈打击实在太大。
她整个人都病怏怏的,眼神暗淡整日木着张瘦削的小脸,也不怎么爱吃东西。
林以棠才带她过来。
为了哄好她。
安奈最近在制壶上遇到了瓶颈,埋头钻研了一段时间也没能冲破。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都是靠林以棠给她开小灶。
今天也是老规矩,她先上手做给他看一遍。
月光穿过银杏叶偷偷飘洒到落地窗前,耳边是吱吱呀呀的虫鸣声,显得这正夜空寂静谧。
沉浸式制作。
房间里只有钟表尽职尽责地走完一圈又一圈,嘀嗒作响的声音。
树屋里用的椅子是紫光檀圆弧形靠背的圈椅,林以棠俯下身体,双臂撑着椅子两边的扶手。
不动声色地将小小的一只笼在一个宽大的阴影中。
看她制壶。
也看她。
安奈的耳朵很小,从没见过这么小的一只耳朵,连带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