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霞又啃了一口玉米饼子,舀了一勺面汤,在旁边就着吃。

这不也挺香吗?

“妈,你吃这碗。”游策皱了皱眉,将王红霞给他捞的那碗递过去。

他不喜欢这种无用的节省,又不是没有吃的。

以他们家的条件,没有了就再去买,钱财票证都有,难道还买不到东西?

看着儿子挽起袖口又下了一大把白面,王红霞阻止不及,心疼地直拍大腿:“你这孩子,下这么多干嘛?哪里吃的完?要是浪费了,看我不削你!”

“怎么可能浪费?”游策无奈,就那么一小把面条,不知道够谁吃的。

“妈你放心吃,不够了继续下。”

游策盖上锅盖煮面,而王红霞虽然骂骂咧咧,但好歹是放下了手里的饼子,开始吃面。

毕竟再不吃就沱了,可不能暴殄天物啊!

等游策转身,只见坐在小桌旁那一大一小两人都顾不上吃面条了,看着他的眼神专注而又虔诚。

甚至还带着一点崇拜?

聪哥儿扒拉了一口面条,吸溜吸溜,吃完之后捧着小碗哒哒哒走到灶台边。

他看看小碗,又看看站在灶台边高大的伯伯。

他好像接替了奶奶的位置,镇守着大锅。

小碗被拿走,不一会就变出来满满一碗白面条递给他。

聪哥儿眼睛都亮了。

他觉得这个冰山脸伯伯身形变得更加高大了,身后还带着亮光。

他愿意称他为:掌管面条的神!游聪捧着一碗面条,晕晕乎乎回到了小桌旁。

看着自己傻儿子那样儿,邬清雅就知道他被好吃的白面条收买到了。

她带着笑意看了游策一眼,微微点头致意。

看来离聪哥儿开口喊他的日子不远了。

邬清雅帮儿子将面条吹凉,然后加上一点点调料,用勺子喂他吃。

聪哥儿拿着自己木头做的小蛇玩着,玩一会儿乖乖吃一口。

游策站在灶台边看着这一大一小。

晨光从窗外打进来,从背后为邬清雅镀上一层金光。

应当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她还穿着昨天晚上那件碎花的薄上衣,只在外面披上了一件宽大的军绿色外套。

此刻她低着头,坐在小凳子上,宽大的外衫一角拖在地上,将她完全笼罩住。

游策眼尖地瞧见见那衣服内衬有个棕色的布丁。

那是他进山的时候,不小心把外套的布料扯破了,自己胡乱找了块布头缝的,针脚粗大,缝的歪歪扭扭,风格特点鲜明。

所以……邬清雅穿的,是他的衣服?

一旦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游策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他熟悉那件衣服的每一个部分,而就是他曾随意披着、有时贴身穿着的衣服,就这样牢牢地裹住了她。

仅仅隔着一件单薄的布料,他们这样亲密地接触着。

一抹雪色从他的眼前略过,他只觉得太阳穴一跳。

外套领口处略显粗糙的布料将她细腻的脖颈磨出一线纱红,像是染在晴空的一缕红霞。

极致的白与红相互映衬,如果手指轻轻摩挲,那一片霞彩是否会渐渐扩大、蔓延?

他的呼吸不自觉变得粗重了些许,血液加速流淌,他觉得这个六月的早晨过于闷热,扣子紧绷,勒得他喘不过气。

但与之相反的是,他更想将扣子一颗一颗从下往上帮她扣上,扣得严严实实,隔绝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自己。

……

游策不小心捻断了一根木筷子。

邬清雅侧目。

她眸光一片澄净,但越是这样,他内心就越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