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与白的鲜明对比看得人心间一跳,喉舌一干。

她力气小,手腕颤颤巍巍,看着那吊桶摇摇晃晃,仿佛重若千钧。

“我来。”

一双大手从她身后越过,拽住那吊绳。

男人瞥一眼水桶,径直放下去,再提上来,已经是满满一桶水。

等水上来了,邬清雅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帮忙灌到自家的木桶里。

这活计轻省,于是男人便没有阻止,但为了稳住木桶,两人的手一齐放在桶沿,一大一小,不仅肤色对比明显,大小悬殊。

仿佛对方只要稍稍一动,便可将她的小手完全覆盖住。

邬清雅悄悄缩了缩手。

男人仿若不觉,等水哗啦啦倒入木桶里,他就提起水桶径直走在前面。

邬清雅两手空空地跟在游策身后,也不敢跟得太近,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

无他,这俊俏的大伯哥还没有结婚。

邬清雅悄悄叹了口气。

她都变成死了丈夫的寡妇了,游策还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

他是一名团级军官,津贴有二百八十元一月。

因为其中一大半被婆婆王红霞贴补给了自己,所以邬清雅才这么清楚。

邬清雅暗暗瞟了一眼他的侧颜。

对方眉峰凌厉,神色淡漠,冷得像是冰窖里刚挖出来的冰,就算是放到太阳底下暴晒个十天十夜,也半点不会融化。

邬清雅摸了摸自己单薄的手臂,默默离他更远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才能暖得化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清棱棱的黑色眸子望过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邬清雅赶紧露出一个略带些讨好的笑容。

她皮肤很白,牙齿也是。

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像是一只雪白的、毛绒绒的兔子。

单纯无害得紧。

游策愣了一下,朝她点了点头,就立刻收回眼。

两人进了屋,一个穿着樱桃红衬衫、灰黑色长裤的妇人正在地坪里给一个小男孩喂饭。

那男孩还穿着开裆裤,外面罩着一件深蓝色的罩衫,乖乖张大口,咽下一大口鸡蛋羹,手里还紧紧握着他心爱的木头小蛇,不时晃来晃去。

这正是邬清雅的孩子,游聪。

看见有人回来了,小人儿机警地探了探头,等看清进来的人是他妈妈之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妈、妈妈!”

可能是男孩语迟的缘故,游聪不喜欢开口说话,现在两岁多一点儿,还只会说些简单的音节。

还没等扑到邬清雅怀里,他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健壮男人,马上就绕了一个大圈,这才抱着邬清雅的腿。

这还不够,他怯怯地打量着游策,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王红霞哄他:“聪哥儿,叫伯伯。”

但聪哥儿只抿着唇,黑愣愣的眼珠子盯着对方,就是倔强地不肯叫。

王红霞无奈:“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这胆小的性子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邬清雅脸一红,拉着儿子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藏。

“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游策半点不在意。

他将水桶里的水倒入水缸,看了看,还没满:“我再去打两桶水来。”说着就出去了。

看着自己儿子这胆小的样子,邬清雅也没办法。

孩子就是随她,有点认生。

“妈,我来喂吧,您先去忙。”邬清雅赶紧把碗接过来。

王红霞看看天色:“也好,我去找你程婶子说会话。饭在锅里热着,你们早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