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捏住沈玉衡的发丝,声线因兴奋而颤抖:“朕很高兴,朕把他们葬在了同一棵桃树下,算是成全了他们。”
沈玉衡被萧槐按着肩膀跪下,他浑身被冷汗浸湿,求萧槐恕罪。
萧槐却只是摇头。
他的手背轻轻拂过沈玉衡的面前,碰到他颤抖的柔软发丝。
“沈妃,朕知道不是你的错。”
“要是朕没有萧九这个儿子,怎会发生如此荒诞的事?”
萧槐突然提起过去。
他说了一些萧烬的事情,只不过他病后没什么气力,长时间说话就会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沈玉衡听得很耐心。
萧槐说他从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孩子,有一些没什么功绩,或是不够聪明的皇子公主,他甚至连一面都没见过。
唯独对萧烬在发生一件事后,萧槐对这个儿子记忆犹新。
那件事,便是沈玉衡梦里出现的原书情节。
当时还年幼的萧烬,独自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用那根险些杀死他的麻绳,杀死了那个想要侮辱他母亲尸身的老太监。
梦里的萧烬,在澄澈的月光下静静睡去。
但是噩梦仍然没有结束。
“……有路过的宫人将冷宫的门架上了门锁,后来,有人发现萧九还在里面的时候,大门内侧已经被挠出一地的木屑和碎裂的指甲。”
“他在那个连一粒米都没有的冷宫,活了整整半年。换做普通孩子,早已经饿死了。”
“沈妃应该能猜到,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吧?”
冷宫的地砖都是凉的,连朵花都开不出来,杂草和苔藓虽然日日都有,但是根本不够一个活人长期果腹。他只能吃……
沈玉衡记得他梦到过,月光下小小的萧烬依偎在他母亲身边的样子,沈玉衡的喉结微微滚动,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跳出来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萧槐误会了沈玉衡的反应,叹息道:“连朕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那幼童实在恶心。”
“如果朕还有出色的儿子……朕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样一个肮脏的东西继承朕的江山。”
“可惜。”
沈玉衡瞪着眼睛看他,不可置信萧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之间的认知有天差地别,但是这件事和认知无关,萧槐从来不知道,是谁一手缔造了萧烬的苦难和扭曲。
沈玉衡哑口无言,愣了好几秒,突然听到萧槐让他打开酒坛。
他想把怀里的小皇子先放下,萧槐却喊住他,要他继续抱着孩子。
沈玉衡不理解。
抱孩子最怕重心不稳,他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费了老劲才揭开酒坛的盖子。
一揭开,扑鼻而来的是陈年烈酒的味道,和一股说不上来的……土腥味。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黑黢黢的酒坛。
沈玉衡突然愣了一下,在烛光倒映出的黄色涟漪里,他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一条……
他一下子捂住嘴,身体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一条,是两条。
酒里有两条细长蛇,一黑一白,却都是雄性,它们口器相交,紧紧交//媾缠绕在一起。
“这宫里太多邪气,到处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不驱邪避祸,就会被这些东西缠上。”
萧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递来一把刀:“好孩子,我的药酒还差几滴心头血。”
沈玉衡一时不知道那声“好孩子”喊得是谁,所以也不知道他要取谁的心头血。他……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
沈玉衡手里紧握着萧槐给他的刀子,耳边是一声声催促和婴孩逐渐放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