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大朝会上温钧竹突然爆发,狠狠参了李诫一本。
别说晋王,就是温钧竹他爹温首辅都没想到儿子会来这一出。
一个七品县令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皇帝当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谁都知道李诫出自晋王府,有人便猜测这是出自晋王的授意清流一直不在储君问题上表态,晋王爷恼了,准备对清流下手了
晋王不以为然,反而对皇上坦然道“李诫那小子是从儿臣府里出去的,但他绝对不是仗势欺人的人,父皇不如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听听他怎么说。”
皇上准了,但同时责令李诫停止手头所有公务,濠州大小事宜暂时交与县丞处理。
圣意传到濠州时,已是四月中旬。
天上的云压得低低的,濛濛细雨淅淅沥沥随风轻轻飘落,虽不大,却很密,不多时就湿了地面。
李诫和郑县丞交接完毕,独自站在院子里仰望着灰暗的天空,任凭沁凉清新的雨丝落在脸上。
刘铭站在廊下,眉头紧皱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上前说“东翁,就按咱们商议的写,不必强辩,不说文人的过错,只把话题往私瞒田地上引。还有,务必说明你誓做孤臣的决心”
李诫回头一笑,“你说了百八十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放心,姓温的参不倒我。”
“那你在忧心什么”
“我”李诫叹了口气,“我是在替王爷忧心,只濠州一地清丈土地就闹得乱哄哄的,如果王爷要清丈全国的土地,哼,那些人岂不是要造反”
刘铭哑然半晌,默默翻了个白眼走了。
李诫虽然不再管事,但身上的官职还在,和赵瑀等人依旧住在县衙后宅。
得知儿子被参,还被停了职,周氏急得嘴角都生了疮,和赵瑀抱怨道“还等他升官给我挣个诰命呢,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让我空欢喜你说那个姓温的是不是脑壳坏掉了他和我儿无冤无仇的,平白无故参他干什么他又没来濠州,懂个屁啊”
赵瑀面色一僵,本想劝她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御史干的就是这活儿。”李诫挑帘进来,笑嘻嘻说,“这叫哦,风闻言事,他们根据传闻就可以弹劾百官。别看也只是七品官,他们的权力比我大得多,监察百官,无论大事小情,都能直接上奏皇上。”
周氏听了不禁咋舌,“这么厉害,那儿子你这次岂不是要倒霉”
李诫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没错,也许要下大狱,娘啊,别忘了给你儿送饭啊。”
周氏一拍大腿,张嘴就要哭号。
“他唬您呢”赵瑀忙扶住周氏,斜睨李诫一眼,“越发没个正形儿,这些话也是能胡说的”
李诫上前一步扶住周氏另一边,笑嘻嘻说“娘别怕,我说的是最坏的可能,放心,我上头还有王爷罩着呢,除非王爷倒了,否则谁下大狱也轮不到我。”
周氏狠狠掐了儿子一把,气哼哼对儿子道“快到你爹忌日了,我要会老家上坟,你给我安排下,明天我就走。还有啊,你现在不用上衙,有大把的空闲,抓紧给我干正事”
她趾高气昂地扭脸走了,李诫盯着晃动的门帘发了半晌呆,闷闷地问赵瑀,“娘这是不是躲了”
赵瑀笑道“不是说去上坟么,别乱想。不过婆母说的正事是什么”
李诫看着她暗笑道“别急,总会叫你慢慢知道的。”
赵瑀看他的笑含着几分捉狭,便知不是什么正经事,随即转口问道“你和刘先生商议好怎么上折子了”
“嗯,”李诫目光霍地一闪,咬牙笑道,“温钧竹忒不知好歹,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他不成这次李老爷就陪他玩玩。我什么也不辩白反正私瞒田地案卷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一看就知道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