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月下旬,皇上的御驾踏上了北去的路途。
皇后没有随行,武阳公主、秦王妃跟着去了。
半数京官伴驾,温钧竹也是其中之一。
大部分的宗亲权贵,也呼啦啦跟着凑热闹
京城一下子显得平静不少,可赵瑀知道,眼下就像结了冰的护城河,表面平静,下面暗流涌动。
但愿秋狩不要出岔子才好,至少皇上不要有事,他可是李诫最大的靠山
正忧心忡忡之时,赵玫找她去逛银楼,“姐,祥喜楼出了新样子,咱们去看看可好”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赵瑀就往外走,还喋喋不休道“姐,嫁了人也不能忘记打扮自己,你看你,头上的金钗还是去年的样式,你可是一品夫人,也不怕人笑话。走走,妹妹今天帮你打扮打扮。”
赵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上了马车,无奈笑笑,随她去了。
马车经过翰林街的时候,赵玫惹出点儿小乱子。
不过这个乱子,赵瑀却没有责怪赵玫,反而事后夸了她。
无他,赵玫是路见不平,狠狠地替某人出了口气,这个人,就是曹无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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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去银楼不必经过翰林街, 但赵玫嚷嚷着那里有家店,卖的蜜饯果子特别好吃,说什么也要去买。
这不是什么大事,赵瑀便吩咐马车绕一圈。
刚走到翰林街,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 其中一个略显暴躁的声音非常熟悉,“这不是奇技淫巧,这是实打实的河工要术, 为什么不能在国子监教授学生”
曹无离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皆面露疑惑。
马车靠路边停下,赵玫抢到窗前,扒头往外看。
曹无离那张黄瘦的马脸在人群中十分醒目, 只见他神色激动,呲着大板牙跳脚喊道“当前风气重文士,轻技工, 可四书五经能种粮食吗能修河筑坝吗一个个只死扣诗书,就能保国泰民安吗”
他对面的七八个翰林书生立即变了脸色,打头的小胡子厉声喝道“住口大胆狂徒, 竟敢辱骂圣贤, 你有何面目再入国子监”
“翰林院乃修书撰史之处, 国子监乃传授儒学之所, 你所言之物皆不可登大雅之堂,还是速速自请离去”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我们读的是圣贤书,学什么修堤筑坝难道要我们与河工混为一谈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