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打头送的,城里其他人家肯定按照咱们的标准去施粥,太好太差,都不合适。”赵瑀笑道,“你都十五了,过不了一两年就是掌家的娘子,如果嫁到高门大户,凭你现在的心计手段,我真怕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赵玫一怔,随即反驳道“大不了我和你一样,嫁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只有我拿捏他家的份儿”
赵瑀扶额叹道“你以为小门小户事儿就少了我不说了,你自己高兴就好。”
赵玫却没因她的“妥协”自得,反而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嫁人真的好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遇到父亲那样的人”
回想起母亲差点死掉的场面,赵玫不自觉身子打颤,声音发抖,“二十年的夫妻,他竟想毒害母亲我以后的相公,会不会为了他家的利益也毒害我母亲总说我眼光高,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她看谁都好,可我看他们个个不怀好意。”
“姐夫风头正旺,他们上赶着献殷勤,一旦姐夫仕途受挫,他们会不会像扔破抹布一样,把我给休了”
赵瑀没料到她的担忧竟是这个,诧异之下,忙安慰道“不是每个人都像父亲那般无情无义,咱们睁大眼睛好好找,怎么也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赵玫吸吸鼻子,一脸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必须给我找个好的,不然我可不依。”
赵瑀又是哭笑不得,“好好好,我说的,我必定做到,敢问二小姐,您心中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子”
赵玫愣住了,思索良久才慢慢答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是有钱,能养得起我;有本事,以后能飞黄腾达;脾气要好,对我无限度的宠爱;相貌也要好,至少不能太丑;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这辈子不许纳小”
赵瑀干巴巴笑了几声,深感任重而道远。
不过妹妹无意中一句话引起她的疑惑,“玫儿,你说你姐夫仕途一旦受挫,你有听到什么”
“那倒没有,我就是随便一说你看温家不就知道了,当初多厉害,现在就多倒霉。”
她本无心之言,轻飘飘的话,听在赵瑀耳边,却像一道焦雷无端爆响,惊得赵瑀面色发白。
赵玫察觉有异,“你怎么了”
赵瑀掩饰般笑笑,“有些累,歇会儿就好莲心,你吩咐人去前衙,看老爷忙不忙,晚上能否早点儿回来。”
听说赵瑀不舒服,李诫没等下衙就急急忙忙赶回来。
“你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的,我睡了你才回来,我醒了你早就走了。别看一个前衙,一个后宅,咱俩都碰不上面。”赵瑀赧然笑道,“我想你了,就是找个由头叫你回来,耽误你差事,真是对不起。”
“没耽误,我正想回来歇歇。”李诫躺在炕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和户部磨了半个月嘴皮子,总算答应给我调一批粮食,我终于能安安心心过个年了”
他嘴角那一抹笑,显出久违的轻松和宽慰,赵瑀看了心里也不由高兴起来,一边给他捧茶,一边说道“流民不生事端,你就立下一功,就是有小人想害你,也拿不住你的错处。”
李诫讶然道“什么小人”
“我说出来你不许恼,你看你又是治贪墨,又是清丈田地,还逼着那些大地主吐银子会不会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你风头正旺,上面又有皇上给你撑腰,你用不着怕,可飞鸟尽,良弓藏,要不要事先留条退路”
李诫脸上的笑意一滞,闭了闭眼睛,长叹道“孔先生还教过我,狡兔死,走狗烹,我懂的,可我不能退”
他目光霍地一闪,漆黑的瞳仁在烛光下,闪着细碎晶莹的光,“我若退,就是辜负了主子的信任,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也不能退,不当官不知道,官场竟有那么多龌龊大概太平日子久了,有些人只想要权要钱要享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