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再?是千年之前的风,人亦不如依旧。
谛颐抱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她第一次看见眼蒙红纱的那人的眼眸,是一种古怪灰败的浅白色,绝对称不上漂亮,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而抓住她手腕的明?鸢将那团纱攥在手心,笑容恬淡,眼角却落下?泪来,像是获得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凝视着故苔的脸,轻声道:“小师妹,你终于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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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石桌旁坐下?,明?鸢再?度抬眸,神色已然镇静下?来。此时此刻,她不是明?鸢,而是蓬莱学?宫的宫主。
她转向谛颐的方向,看着那张与谢辞昭极为相?似的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不再?多问其它,而是快速道:“那支彤管笔给应愿了吗?”
谛颐不知晓她们之间的故事,便道:“我会替你问沈菡之。如若没给,会转达她你的意思。”
“如今我要说的一切都是谢师姐当初飞升前的推论?,以及我亲眼看见的东西,”明?鸢道,“当年为了关上天阶,我舍去?了我卜算的能力,早在千年之前我便已称不上足以继承天机宗的门生。
“自天而下?的东西名为堕仙,谢师姐飞升之时天阶大开,我们前夜卜出?的结果不对,于是在场只有我与她二?人。待她上至一半时,异象陡生,无数堕仙下?界,师姐她拼着最后一口气上去?,隐没在云层中,从此不知生死。而人间也彻底开始了埋伏千年的劫数。我受重?伤,舍去?半条命,以手中一支师姐留下?的彤管笔封上天阶,可下?来的那些堕仙却分裂成无数,重?创了修真界。”
明?鸢顿了顿,继续道:“在封上天阶时,我曾感知到有人自天上看过我一眼。”
谛颐掀起眼皮撩了眼青天,静静听明?鸢接下?来说的后事。
“飞升前夜,我与师姐对坐手谈。她曾说过一段很奇怪的话,大意是如若感知到持续地被凝视,那么便隐姓埋名,舍弃身?份,避出?原先待着的地方,去?其它地方闭关,直至痕迹被洗淡为止。但只要一回?去?,以原先的身?份与认识自己?的故人相?见,且干涉外事定然会再?度被盯上,从此便如附骨之疽再?也无法甩脱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再?度回?来呢?”
“我与世间的联系,一切鲜活的记忆,也只剩蓬莱学?宫而已了,”明?鸢道,“我拖了很久,即便离开学?宫,也总是离得不远,只是隐匿了身?形看着。可故去?的人不能白白陨落,所以我回?来了,中途还捡回?来一个孩子。”
谛颐挑眉看她,明?鸢冷静道:“说到这里,想必你也猜到了,那孩子叫做谢辞昭。
“谢师姐曾说过,我会捡到一个女婴,她会为天下?生,亦为天下?死。更多的线索我已梳理不清,也做不到对抗天道卜算,但这个婴孩就是谢辞昭,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命数,不是你我能阻止得了的。”
“好巧,我也卜过一卦,”谛颐面色不改,“魔龙一脉向来单传,这支古老的魔族血脉还会延续上千千万年,不会断在我手上,也绝不会断在我的幼崽手上。”
“那如若要对抗的是整个上界呢?”
“无所谓,”谛颐依旧神色从容镇定,“我不怕这些,有我在,我的幼崽们也无需惧怕。”
明?鸢站起身?,像是要交代关于此事的最后一句遗言:“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得打。我有过猜测,堕仙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它们是有数量的。凡事必有生门,哪怕是天神也无法赐予人界必死的残局。”
她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小的芥子境,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谛颐,忽然对着她行了一礼。
“当年赤乌的事情,是人族有错,”明?鸢道躬身?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