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虎跟着灵旺进来。

梁仲骁脸色冷冷的,没应声。

梁虎心下微沉,低着头,脚步都忽然慢了下来。

西宁伯府虽是武将世家。

但叔父遵从他父亲遗愿,有意让他从文,也学了那些酸儒的规矩,要求他尊师重道。

他刚才在学堂上的表现,叔父一定不喜。

梁虎心里正叹气。

“阿虎,坐下用饭。”

谢玉惜起身,指使丫鬟给他搬一张凳子过来。

梁虎默不作声,走到谢玉惜身边坐下。

“吃菜。”

用饭的时候,谢玉惜给梁虎夹菜。他只低着头,除了抬头道谢的时候。

谢玉惜余光扫过梁仲骁的冷脸。

心里其实有些疑惑。

她虽也惧梁仲骁,但她知道,夫君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至于让人怕到骨子里。

谢玉惜却不知道。

只是梁仲骁,不想让妻子怕他罢了。

卫所里厮杀出来的将土,从没平易近人一说。

“别只顾着吃饭,多吃菜。”

梁仲骁忽道。

梁虎抬头。

叔父不怪他了?

又看了看谢玉惜,心知托了谁的福,他便笑了:“是,侄儿多吃菜。”

气氛变得和缓。

谢玉惜眯眼笑了笑,目光落在梁仲骁脸上,娇美温柔。

有她这一笑,梁仲骁的脸色才真正好看了。

饭罢。

谢玉惜还在漱口擦嘴,梁仲骁已经开始质问:“张夫子说你作弊是怎么回事?”

他本无审问的意思。

但在桐源卫里冷肃惯了。

身量又比梁虎高一些,便要微微垂眸去看侄子表情,冷硬的眉眼就显得更加淡漠。

梁仲骁双臂环抱,姿态就更像在诏狱里提审犯人。

灵旺都抹了把冷汗。

梁虎从不抵抗叔父的强硬。

他不做没用的事。

梁虎一直低着头不语,拳头却攥得紧。

“伯爷,司计来了,应该是山长得空了。您先过去吧,我和阿虎随后就到。”

谢玉惜及时打断叔侄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梁仲骁颔首,先一步离开。

“阿虎,想好了等会儿在山长面前怎么解释吗?”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谢玉惜便问。

梁虎有点诧异,顿了顿,道:“婶子,您信我的解释?”

谢玉惜:“你要先说了,我才知道可不可信。你说都不说,我也回答不了你。”

梁虎沉默。

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谢玉惜轻声道:“走吧。”

梁虎想起那天,仍然不甘心。

他十分冷静地说:“上一次旬考,有人把作弊的小抄丢到了我脚下,我正准备踢开,被张夫子抓住了。”

当时山长正让各个堂内严抓学风考纪。

梁虎就成了典型。

“你怎么不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