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到蒋大夫的小院子来,蒋大夫就收拾出来一间偏房给他住,里面摆着梁鹤日常起居用的衣服褥子,还有笔墨。

周楷将自已看到的情况和梁鹤说了。

他也为主家忧心:“主子,伯府现在只有夫人一个人当着家,齐家在生意上挤兑咱们伯府,小的担心”

担心齐家在别的事情上,也挤兑伯府。

梁鹤攥紧了拳头,一双拳头都摁在他无用的大腿上。

要是,要是他现在能走路了,他绝不会放任齐家在这个时候欺负他婶子!

“谁说伯府无人?我写一封信,你替我送回去。”

梁鹤转动轮椅,在临窗的小桌上,用宜丛墨,写了一封信,吹干给周楷。

“交给梁意。”

周楷接了信,也不磨叽,“我这就再回去一趟。”

梁鹤点点头,待人走后,他闭目深思。

他虽然于科举无缘,但他从小就有读书的天赋,伯府一直在安排他念书。

科举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八月府试,梁意只有过了府试,才有资格参加明年的乡试。

这时候伯府很需要梁意,但他也不想伯府的事,耽误了梁意考试。

“都怪我……”

这腿,太无用了。

梁鹤恨得捶自已的腿。

蒋大夫进山采药回来,见梁鹤在房中做出这个样子,冷淡调侃:“怎的,不想要自已的腿了?那还受苦治它作甚?”

梁鹤抿了抿唇,秀白的脸因为羞愧而微红。

蒋大夫继续道:“你可想好了,药浴泡完,马上就要断骨重生,即便治不好,疼也不会少一分。如果不想治,何必白受罪?”

梁鹤立刻低头道歉:“没有,晚辈想治,只是想到……有点痛恨自已。”

蒋大夫冷哼:“人乃爹娘生,天地养,恨之前也要想想爹娘,想想皇天后土。”

梁鹤拱手:“大夫教训的是。”

他没忘记回一句:“您老也是,想想父母和皇天后土。”

蒋大夫一哽。

他这些年放逐自已到宜丛这种小地方的荒野,如何不是一种自我惩罚?

蒋大夫叹了口气,道:“臭小子。”

梁鹤笑了笑。

蒋大夫去洗了洗手,为梁鹤煮药的,等药的功夫,就在梁鹤这里看书。

书是梁鹤自已让人在宜丛镇上买来的。

宜丛太小了,只有些经典的四书五经,和一些闲话本。

梁鹤只能读五经,没想到经书都是缺字少页的。

他皱皱眉,继续往后翻。

蒋大夫见他这般,以为是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就说:“哪里不懂?我看看。”

“蒋大夫懂经?”

蒋大夫吹胡子:“从医之前,我也是个读书人。”

不然怎么认识字,会写方子呢?

“敢问您老功名?”

“不才,只是个秀才。”蒋大夫没好气道:“我一次就考中秀才了,就是那举人”

死活考不上。

才转去从医,他一路来到京城,在京城杏林也算有点名气。

但,只要是个读书人,哪会对功名没有欲望?

蒋大夫看了一眼梁鹤手里的经书,发现只是缺了页,他又指着经书问:“读到这里来了,前面的都读懂了?”

梁鹤目光闪了闪,淡笑道:“没懂,请您老教教弟子。”

弟子?

蒋大夫不语,罢了,闲着也是闲着,给梁鹤讲讲课吧!

管他是病患还是弟子呢。

日薄西山,梁鹤闻到奇怪的味道,忽问:“老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