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事情一点都不好办,谢玉惜当然也忐忑。

但让她试都不试,她会替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遗憾。

谢玉惜便道:“林大夫,不知您能否为我们引荐您的同僚?”

林府医点头,道:“我将他住的地方写给夫人。夫人让人去请他时,千万顺着他的意。”

“这是自然。”

哪有请大夫,还让大夫纡尊降贵?

林府医留下自已的名帖,还有旧同僚的住处。

谢玉惜刚收下,梁鹤就来了,坐着轮椅进来,道:“婶子,让我去吧。”

“你想去请此人?”

谢玉惜指了指林府医留下来的帖子。

梁鹤道:“婶子您怀着身子,多有不便。”

他还说:“我方才在外面听见林府医说,此人固执古怪。”

还有谁比曾经的他还固执古怪呢?

“婶母,让我去吧。”

梁鹤态度坚定。

谢玉惜心想, 她亲自去肯定不可能,也确实没有比梁鹤更好的人选了。

“也好。”

随后笑问:“怎么来我这儿了?”

最近梁鹤一直在忙着收管一座瓷窑,忙碌的时候,几天都不回家,就住在矿上或者窑里。

谢玉惜都觉他消瘦了。

梁鹤一笑,脸上阴郁之色,比去年少了很多。

他让小厮把东西递上前来,道:“婶子看看,这是窑里新烧出来的瓷。”

小厮抱着一只锦盒,递给含茹和佩兰两个丫鬟。

锦盒放在小桌上,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套斗彩的茶具,每一只茶碗都无比精美,茶壶壶身上的彩画,更是比茶碗精细上许多。

梁鹤见谢玉惜爱不释手,便道:“还有一对五彩的葫芦瓶过几天才出窑,到时候我给婶子送来。”

“这套瓷茶具好,花样也从没见过。当真是新窑里刚烧出来的?”

谢玉惜惊讶不已。

梁鹤十分受用婶母吃惊的样子。

说明他做得好。

梁鹤道:“这种花样,您翻遍大乾也找不出来一样的。”

“哦?”

谢玉惜洗耳恭听。

“因为,这是珠儿画的。”梁鹤缓缓道。

谢玉惜更吃惊了,她知道梁珠现在画技了得,已经寥寥几笔就能让笔下之物宛如真的一般。

但并不知道梁珠还会画新花样。

临摹容易,创新难。

含茹惊喜道:“夫人,二少爷,这样的茶具,咱们环秀堂是头一份儿了?”

梁鹤颔首。

谢玉惜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东西再好,比不上他们兄妹相互协作,比不上梁鹤坐着轮椅还能不不自弃。

“阿鹤,婶子喜欢这套茶具,很喜欢。”

听到谢玉惜的肯定,梁鹤脸上笑意蔓延。

因为要替梁珠请大夫,梁鹤也不耽搁,他道:“婶子,等新的一批葫芦出窑,摆到铺子里去卖了,我就带着护院去请那位大夫。”

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谢玉惜点头,吩咐佩兰,去帮着梁鹤打点。

当天晚上,谢玉惜就用上了那套茶具喝茶。

她还用笔粗粗勾勒茶具的花样子,写了一封信给梁仲骁。

他说过,她可以给他写信了。

这是她怀上孩子之后,写给夫君的第一封信,信中便多言“孩儿的哥哥姐姐”。

她则是孩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