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骁知道此事困难重重,不过他需要做的只是照顾李惠风而已,那些困难是李家的事。
然而,谢玉惜接着就问道:“夫君想过将阿虎也送到卫所里吗?”
梁仲骁默了默,道:“不瞒你说,曾想过。”
最后还是没有把梁虎送过去。
是因为
谢玉惜问:“因为大兄的遗愿吗?”
梁仲骁颔首,还道:“阿虎同旁人不一样, 他是大哥唯一的健康的孩子,玉惜,说句心里话,若是将他丢进卫所,我不知怎么待他。”
管教太狠,怕梁虎伤了。
太宽容了,又怕梁虎越发目中无人。
而且军卫里有好的习气,也有不好的习气。
“玉惜,那是个逞凶斗勇的地方,我不想阿虎变得更坏。”
梁仲骁抿紧了唇。
谢玉惜叹气:“李惠风说,如果不是他动手,阿虎可能就会出手打张夫子。夫君觉得,这种事情还不够坏吗?”
这是在梁家,或许他们还不觉得。
这事要是发生在谢家,这样的孩子不在祖祠里去半条命,谢家的读书人不会善罢甘休。
若再有不服管教的,这种后辈,便是被打死,族人也只会赞誉其父大义灭亲。
谢玉惜心里还有个疑惑,存了许久,便趁机问道:“听闻阿虎还曾经和人打架险些出了人命,真有此事?”
她不信二房的话。
却也知道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梁仲骁心里过意不去,若是亲生儿子便罢了,梁虎到底是侄子,谢玉惜虽然掌家,也只是未曾有育的年轻妇人,这些事交给她,本就难为了她。
他道:“有人曾取笑珠儿跟阿鹤,恰好被阿虎听见。”
梁虎发心不坏,出手却狠辣,梁仲骁垂眸继续说:“没出人命,但他生折断了那人一条胳膊。”
西宁伯府费心善后,依旧流言蜚语不断。
这是伯府没有教养好孩子,西宁伯府认了,不管外面怎么说,梁家都没有以势压人让外面人闭嘴。
只是传到最后,就有些变样了。
所以梁仲骁才把人给送到了白桐书院,且不许梁虎有事没事下山回家,四处惹事。
“听说阿虎筵请过不少名师,这些先生是自已请辞还是伯府赶走的?”
梁仲骁连忙说:“伯府不会赶人,都是先生自已请辞。”
但凡有一个先生教的下去,他绝对不会赶走他们。
实在是他们嫌弃梁虎顽劣,不光怕有碍自已名声,也怕最后与伯府交恶。
所以到最后,一个老师都没留下来。
谢玉惜不疾不徐问:“他们都是为什么请辞?怎么请辞?”
这是个不好立刻回答的问题。
梁仲骁想了想,目光悠远了,缓缓地道:“起初先生只是同阿嫂和我说阿虎顽劣,让我们加以管教。”
他们管了,梁虎确实也在课堂上老实了。
但是,梁虎开始学会了针对不同的先生,出不同的招数。
碰到迂腐严肃的就用夸张浮夸之事,气倒夫子。
有时他还会利诱夫子犯错……
但这些可能不全是他自已的主意,还有他弟弟梁鹤的“功劳”。梁虎聪明耿直,梁鹤肠子里的弯弯绕比他多,拐着弯整人的事,梁鹤比较拿手。
“所以,阿虎如今能在白桐书院待下去。夫君觉得是靠着什么?”
“忍?”
梁仲骁下意识便觉得,梁虎只是在忍耐。
谢玉惜松了口气,说到点上了。
她一脸郑重地道:“阿虎才十四岁,他还年少能忍一时,但他能忍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