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当真是,为了谋生,什么都舍得下去。
她脸色严峻:“小婶子伤得可厉害?佩兰,快去取药。”
“是。”
佩兰一走,乔氏连忙紧紧拉着谢玉惜的手,道:“玉惜,小婶子不怕疼,却怕丢人!你说说,你说说,这布料到底怎么回事?仲骁接济我们,我家老小都记着恩,怎的偏要谎报衣料价格啊?”
杜妈妈嘴角一抽。
她们什么时候告诉乔氏那衣料子百两买成?
乔氏又不是不识货,若让她知道,必是一眼看出来自已联合俪二太太做了假账。
到底是谁,把账本拿给乔氏看了的?
“杜妈妈。”
谢玉惜唤道。
杜妈妈顾不上愤怒,只觉得头皮发紧,走到谢玉惜面前,大气不喘,低头道:“老奴在。”
“小婶子说的,可都是真的?”
杜妈妈攥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回答。
账册上,确实写的是衣料一百两一匹。
她犹豫着,决定甩掉这个责任:“东西都是买办操持,我,我只管针线房的事,我并不清楚……”
“那就查清楚吧。”
谢玉惜奉茶给乔氏,自已坐在了主位上。
杜妈妈却是一哆嗦,觉得双腿都硬了。
不,不怕的。
有俪二太太保着她,绸缎庄的掌柜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已。
谢玉惜根本查不下去!
然而,不到一刻钟,买办来了。
买办说:“回夫人,每次针线房上要的针线和布料等女工用品,小的都是按照杜妈妈的要求去买,是杜妈妈指定在红绸庄里购置。”
红绸庄的店小二也来了,在议事厅的廊庑下回话:“回夫人,像这样的布料,铺里一般都只卖五两银子一匹。”
小二手里拿着的,是乔氏刚才带来的布料。
他又仔细地看清楚了杜妈妈的脸,随即低着头,笃定地说:“就是这位管事妈妈,常与我们家掌柜见面,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到后院去密谈小半个时辰。
“谈完之后,掌柜常常笑眯眯把人送出来,这位妈妈每回都空着手来,走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一个包袱。
“有一次我故意撞了一下这位管事妈妈,那包袱里的银子,撞的我胳膊肘生疼。”
杜妈妈跳出去想掌他的嘴,尖声道:“你胡说!我没有!”
秦妈妈上前挥手,道:“把他们俩都送出去。”
外男走了,杜妈妈嘴唇不住颤抖着。
“是你做的?”
谢玉惜在议事厅里,轻声道。
人证物证都在,没的抵赖了。
“不,不是我!”
杜妈妈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爬进去,道:“夫人,不是我。”
“这是你针线房里的账,你自已看看。”
谢玉惜扔了一摞纸到地上。х?
杜妈妈看着熟悉的账目,这才觉得触目惊心。
起初,她只贪个一两,二两,三两,到现在的一年千多两……贪到她在外悄悄替儿子买了宅子,给丈夫买了田地,最近她还看中了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
“杜妈妈,这些够你死十次了。”
谢玉惜冷声道。
杜妈妈下意识摇摇头,“不……”
她不想死。
贪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她拿一千两,二房就拿了更多银子。
有罪的是俪二太太。
不是她!
“想要一条活路吗?”
绝望中,杜妈妈听到这样一句话,便瞬间瞪大了眼睛,望着谢玉惜,忽然间懂得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