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离不了他,离了他要发疯的。

可这么个人就不见了。

杨贺心头空落落的,若坐在帝位上的不是季尧,杨贺就该备下后手了,留着一个能随时要他命的帝王不是好事。

可杨贺竟全无别的心思,他听闻朝中有朝臣请镇国寺的和尚去府上做法驱邪,有那么一时半刻,他在想,不如让那些和尚来试试。

可这不过是瞬间的念头,将将萌芽就被杨贺掐灭了,太荒唐。

杨贺又想起季尧,雨声在耳边渐渐远去了,他竟好像看见了季尧,季尧拿手碰他的脸颊,低笑着说,公公,想我不想?

杨贺直勾勾地盯着季尧,一言不发,季尧又笑,叹气似的,说,真是我啊,公公是不是被吓坏了,连我也认不出了。

杨贺心想,他有什么可怕的,顶不了一拍两散。

可还没说话,季尧就不见了,他睁大眼睛,却猛地惊醒了。门外有步履匆匆,混在雨声里,不知何时起了惊雷,轰隆一声响。

门被用力地推开了,有人转过屏风,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还带着淌过雨水的湿迹,有些狼狈又急切。

刹那间,杨贺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季尧喟叹似的,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意思,看着杨贺,轻声叫了句杨贺。

杨贺眼睛微睁,怔了怔,一声喝斥停在舌尖竟未出口。

季尧笑了一下,走近了几步,看着散发,穿着亵衣的杨贺,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指尖儿冷得如冰凉的蛇,低声问,公公,想我不想?

10

季尧手是冷的,衣袍沾了水汽,看着他,眼神热烈,杨贺偏头躲了躲,冷冷地看着他。

季尧攥住了他的手,不高兴地咕哝道,躲什么?

他笑,凑过去问杨贺,真被吓着了?

杨贺身上还带着安神香,散了发,眉眼间的锐利笼在灯光里,无端削弱了几分。脖颈细,锁骨的痕迹淡了,白生生的,如两截伶仃的玉,让人想捏碎折断又想用力咬上一口。

梦里的季尧也问他,公公,是不是被吓坏了?

団子

杨贺垂下眼睛,看着他攥紧自己的手指,目光慢慢移到那张脸上。

季尧看着杨贺的眼睛,不闪不避,过了半晌,杨贺说,季尧?

季尧哼笑了声,跪坐在床沿,有几分亲近的意味。

杨贺眼里却仍带着戒备和审视。

季尧捏了捏他的手指,说,我回来了,公公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