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槐向在场众人拜了几拜,说了一句:“小弟失礼了。”随后手中魔气凝聚,轻轻一挥,电光火石间斩杀了风坚。众人只看见明月当空飞出一道暗红血线,回神时风坚的头已在地上滚了好几遭。
张老大一张黝黑的脸吓出死白。
在镇荒海,杀人并不罕见,如家常便饭一样。可是,这个少年杀人的瞬间泄露出的恶意与杀气浓烈骇人到……天地都在颤抖。
天地自然没有颤抖,这种抖动是张老大心里在作祟。
问槐揪起风坚的头颅,把他一双死不瞑目满是惊恐的眼珠抠出来。
风坚罪大恶极到该死吗?问槐觉得不是。他家暴自己的妻女,诱奸自己的亲儿,吃喝嫖赌无所不贪,手上亦有许多的人命。可问槐并不觉得他该死。他杀他,纯粹是因为自己不想再花费一丝精力在烂泥身上。扶不起来就铲掉,很简单。
眼珠被问槐攥碎在手心,湿乎乎的残渣从他苍白漂亮的手指里坠下来。无人知道他这多此一举为何,他解答了众人的惊惑。
“这是小弟与贱仆的一个约定。”
别以为爷看不出你是个夹屁股的。再多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五个月前在客栈,他可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呢,杂碎。
问槐露出一个温良纯善的笑容,好似在追忆主仆之间曾经的美好。
风坚下线了……竟然有些舍不得他,哈哈哈。会好好安葬的!
第四十六章君臣.母子
在猛虎团的帮助下,问槐寻了个隐蔽位置草草将赵录光与风坚的尸首埋葬,绘制了一副简易的地图标注了记号,以待日后寻个时机再将两人好生安葬。
做完这一切他告别猛虎团,拿着张老大报恩归还的扳指印鉴蛰回山洞。夜色深深,洞内依稀可见左洞室的荧荧烛照。拐了进去,靠内的床榻上构穗依然在昏睡,郦御坐在旁侧的桌前秉烛夜读,一手支着头看得认真,身形清癯。
见他回来,郦御抬头颔首示礼。问槐坐到桌前从架起的炉架提起煮沸的茶壶倒了杯茶汤,方问道:“她醒了吗?”
把构穗抱回来后问槐去了雪山居,这一去一回约莫两个时辰。
郦御翻开新的一页,回道:“醒过,说了一句话又睡了。人没什么大碍,许是太累了。”
问槐点了点头,手抚了把脸,强撑精神。
郦御瞧他困顿,关切道:“歇息吧,主公。睡前可到后面温泉泡一泡,宽乏些。主公去的路上可瞧见在右侧的洞室,里面的床铺已经铺好了。”
问槐道:“先生费心了。不急,你煮了一壶提神的茶要熬大夜,我若呼呼大睡岂不太没心肺?何况,我心头苦闷,也想与先生聊聊天发发牢骚。”注意到郦御掩在窄袖,缠在手腕处的绷布,问槐并没多问这伤的缘故,继续道:“赵录光死了,人我草草葬了。他对我忠心耿耿,日后是要入忠臣冢的。现下他儿子赵群霖下落不明,奈何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寻他,只能修书一封要下面的人找找看。唉……实在愧对此等忠士。”
郦御宽慰道:“主公这般业已尽了为君的情义,毋需过于愧疚。赵群霖能否有机会再为主公效力,这事求不得了,只当全力行事,不负了赵臣的拳拳之心。”
问槐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沉重:“这我都明白。可先生也知,若不是我虑事不周全,赵录光可能就不会死。他是随了父君百年的老臣,与我君臣时日虽短,却不负父君托孤遗言,在我落魄之时仍愿舍命相佐。我早先嫌他迂腐无趣,说得谏言一概不听。如今想听,却再听不到!”问槐动了几分真情,黑眸浮现痛色。
郦御合上书页,指尖轻抚,理平封页的折痕。
“赵录光虽有商人的市侩气,可其骨子里是一名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