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地被监管起来,夜娘确定那封信果不寻常。
汪澜叮嘱过――若要北上,此信只可交给叁个人。一是当今圣上,景泰皇帝朱祁钰;二,兵部尚书现如今官居少保的于谦;叁,武清侯石亨。
“不北上的话,这封信烧了便是了。”
日出的曙光照红汪澜的指尖。夜娘接过信的时候,那种从指尖传递的寒意她现在还记得。
女官拿着信件走在去往太和殿的大路上。按例来说,她是内廷奴仆,上级乃司礼监的公公们,不该越级上报。可这信封上盖着的,是当今太上皇――前正统皇帝朱祁镇的私印!
正统皇帝被瓦剌俘虏后,瓦剌人曾多次以此为要挟向明朝廷索要财物,又屡次押解着正统帝叫叩大明关门,意图不费吹灰之力攻占边关。
瓦剌泼赖挟天子以令诸侯,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时刻受外敌要挟,以于谦为首的众大臣果断拥立?J王朱祁钰为新帝,也就是现如今的景泰皇帝,而远在瓦剌的正统帝自然就成了太上皇。
这封信有太上皇私印,在这样新帝登基、国家动荡的敏感关头无疑是她这样的小女官立功升迁的好机会。送信人被她监管起来,无论这信是好是坏,总怪不到她头上。
女官兴奋不已,拐过宫墙猝不及防撞到一人。匆匆识别一眼,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奴婢拜见武清侯。”
常年征战使得石亨通体杀伐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极具压迫感。
“你慌张做什么?”他嗓音如钟,低沉而厚重。
女官不敢欺瞒如实答道:“奴婢想前往太和殿,有急事禀报圣上。”
石亨道:“你一个内廷的小女官能有什么急事?再说,皇上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吗?”
女官抖如筛糠,懦懦道:“是……奴婢这就向司礼监的公公们禀报。”
石亨冷哼一声,拧脚欲走,突见女官手里攥着一封书信,上面猩红的印纹样式他再熟悉不过。
脚步硬生生停下,皂靴在石板上呲出一声恶响。
“你要禀报皇上的急事是这封信?”
“是……”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贪功到这等地步?你可知你这样的女官越级禀报如此重要事宜,掉脑袋都是该的。罢了,本侯心善,你且跟着我一道奏明圣上,我只说你是上报司礼监途中遇见了我。”
女官感激万分,叩头道:“侯爷的恩德奴婢谨记一辈子!”
第九十五章罗网
“本侯记得你。那日在土城,是你领着当地的百姓掷下砖瓦,拖缓了瓦剌人的攻势。”
眼前的中年男人身着绯色官袍,上绣麒麟纹样补子。脸方正,眼圆拓,鼻梁高挺鼻头似蒜,嘴阔耳招。
夜娘对这张正气浩然的脸颇有印象。这人当时满脸血渍骑在一匹黑马上,和旁人说了几句话后才拭去血迹,下马来扶起带头跪下的杨村长。
“你一小女子胆识过人,本侯只当是女巾帼,颇觉欣慰,怎能想到你竟是王党余孽。”石亨坐在椅上,看不出喜怒地瞧着被两名锦衣卫押跪在地的女子。
因为这女子生得漂亮又敢作为,身为男人那日不免留心,今儿一进屋就认出了她。
狼狈的模样瞧着依旧娇美,桃花眼天生含情又淡然清透使得气质更显独特。
夜娘面露疑色,不解道:“民女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又隐隐猜到,此事和信件有关。
汪澜是无根之人,王振是掌印太监,两人确有可能都在这紫禁城里效命。莫非,汪澜是王振的党羽?
石亨无言冷笑。
昔有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今有民间一介小小女流,还有那替他敛财理事、上下疏通的干儿子江沂,王党之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