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上到三楼,某人竟然还没回自己房间。
顾知妄专程在走廊等着笑话她:“就差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云想也知道刚才周音华问话的时候自己僵硬得像个木头人,撒谎对她来说不是容易的事,尤其对顾睿明和周音华两个人撒谎。
她看了一眼楼下的衣架,轻道:“周阿姨还送我衣服,我更不好意思了。”
顾知妄本想说,不就是几件衣服?
家里保姆都有几件新的,在他妈眼里估计连礼物都算不上。
只不过这么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云想看起来也十分珍惜,恨不得现在就下去跟周音华坦白晚归的原因。
对方面对敌意时尚且有超乎想象的韧性,反击地不遗余力,感受到善意,负重感就油然而生,垂下的羽睫都沉甸甸的。
他突然就不想泼冷水了。
云想见对面的人动了动唇,料到顾知妄会抓住机会说几句冷嘲的话,结果这人什么都没说,两人就在一片寂静中沉默地面对面伫立。
气氛在这样的沉默中又古怪了起来。
最近她总是不可避免地跟顾知妄待在一起,放在之前,她想象不出他们两人能像现在这样对话。
这种说尴尬又算不上尴尬,说和谐又算不上和谐的氛围出现了不止一次,更可怕的是,某人好像已经逐渐适应其中,只剩下她自己无所适从。
“今天……辛苦了。你进房间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云想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自己都能感觉到吐字有些生硬别扭。
对方没动:“明天呢。”
她不明所以:“什么明天?”
顾知妄挑眉:“我问你明天还去不去NoAlcohol。”
云想很想说不去,周音华刚出差回来,明天大概率也会在家休息,她还准备补课结束去舞室跳舞,时间实在有点紧张,奈何她还答应了乐队几人要录音......
于是狠了狠心:“去。”
回到房间,云想打开日记本写了未来几天的日程规划,因着要上学的缘故,她现在练习芭蕾的时间被压缩得所剩无几,比起以前当成“主业”的时候远远不够看,这就需要大量碎片时间弥补这些缺陷。
名隽接下来的一周又要举行月考,她的物理补习成果暂时还不太明显,加上晚上还要去“治病”,让她有些分身乏术。
尽管忙得连周末都在赶场,云想却不觉得累。
身体上的疲惫不算什么,心比以前轻松了许多,现在的生活充实且丰富,那些噩梦和孤木难支的长夜也变得不那么难捱了,她开始学着期待明天。
*
周日一早云想就带着舞鞋去了练功房。
这段时间跳舞跳得勤,跟舞室的前台小邱和唐千鹃都已经互相熟悉,同为舞者,唐千鹃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心结,再也没提过要看她跳舞,只是她跳得久了,打开门就会发现地上放着一瓶水。
云想知道对方体贴,更不敢轻易说出让对方重新当一下自己的观众。
在NoAlcohol获得的那点力量并没有坚实到让她像顾知妄那样无所畏惧,稍有冒犯,便会逃走,一起贪念,就会消失,必须极为小心。
云想决定退而求其次,不再一味为难自己,她结束前半段的基本功训练,去外面找到课间休息的唐千鹃:“小唐姐,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对方有些意外:“什么忙?”
“我等会要拍舞蹈视频。”云想咽下所有担心和顾虑,“拍完之后我会把视频发给你,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哪里有问题。”
小邱从电脑后露出脑袋:“你要拍视频啊,需不需要我踩着凳子帮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