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她想起鹿绮说的话,觉得可以自己对号入座。
顾知妄说了过分的话,没有意义,她毫无还手之力。
扔掉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和不争气带来的一星半点郁闷,没来得及休整就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大师课中。
大师课,顾名思义,就是各机构请来顶尖舞者给学生上的课。
一节课的价格贵的惊人,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天才舞者走下神坛,亲自手把手指点青瓜蛋子。
她在附舞的时候没上过,很多人都觉得这种课约等于近距离追星,指望自身条件本来就极其优越的大神共情小透明,还不如自己先把基本功练好。
但是傅雅清强烈推荐她来上陶盈的课,云想就来了。
第一天是相对轻松的基本功检查,云想很快就发现这位老师的一大特点。
毒舌。
“腿和胳膊像是刚装上去,跟大脑不熟,胯跟和内侧肌无力。”
“动作毫无感情,舞姿跟交警指挥交通没什么区别。”
“吸passe不是让你扎猛子,膝盖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上了台表演放烟花?”
“建议自己开创一个新派系,自成一派。”
她以为傅雅清说话就算很一针见血不收着了,没想到还有人能三言两语把学生“指导”得无地自容。
这种讲话风格有点熟悉,还在亦园当哑巴的某个人得打个喷嚏。
云想其实做好了被批得需要重塑自信的心理准备。
被顾知妄整天不好好说话的反问磨炼了意志,玻璃心也得进化成钢化玻璃。
她跟平时训练一样按指令做动作,没想到轮到她以后,陶盈没说什么,轻描淡写地让她注意发力点就带过,转而指导下一个学生。
云想虽然不太适应挫折教育,但感觉这样也不太好。
下了课之后自己加课,多练习了一个小时。
她有点认床,在家都经常入睡困难,到陌生的地方更容易失眠,第二天也早早地醒了。
背着包来舞室,时间尚早,好几间教室一个人都没有,云想换了衣服随便挑了一间进去。
这里的气温比崇城高两三度,开窗就能看见已经开始长新枝的树,日光下一片青绿,朦朦地在眼前跳跃。
云想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放了首热身练习音乐,跟着节奏拉伸,把全身筋骨调动到最适合跳舞的软度。
一直重复练习同一首变奏不一定每次都有进步,云想换了首相比较于吉赛尔更小众的舞剧,《雷蒙达》三幕女变奏。
她模仿的是希薇纪莲的版本,难度很大,suivi碎步要用到腰胯和极其稳定的脚腕力量,慢节奏的地方更要控制力度,属于谁跳谁知道的那种累。
她结束了一段难度超高且极其标准的练习,还稳稳接上了最后定点动作。
可惜周围没有一个观众陪她一起见证这一幕。
云想坐下掰了掰足弓,她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想到顾知妄。
顾知妄是个大祸害。
她早就认清了这一点,偏偏憋着股气想躲都没躲开。
虽然对方一张嘴能毒死一个排的人,但是那些被端端正正搁在眼底的瞬间,总让她感觉所有不能接受的地方都能被掩盖,无法不被触动。
总是忍不住琢磨这些,也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她有点庆幸对方当初坚持把狗带回来,裤衩的存在就像某种溶剂,恰到好处地融化了险些再度伫立起来的透明屏障。
那天在NoAlcohol听到的话也能顺理成章地因为狗跟顾知妄一笔勾销,账划得平,心里舒服了很多。
整天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