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笑了一声,翻身便上了马,坐在马背上,却又看向道人,不急着走:“陈某倒是忘了一事。

“将军请说。

“此前北方大战,多亏国师料事如神,大晏才能赢得如此轻松。对于推算占卜一道,陈某实在好奇得紧。 陈将军低头盯着他,“先生既是连国师也推崇不已的仙师高人,不知是否也通晓算命之道?

“让将军失望了,在下不懂此道。

“先生此言当真?可莫要欺瞒于我。

“方才多次请教将军,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下十分感谢,如今将军有事相问,在下又怎能欺骗隐瞒?

将军低头,道人抬头。

两人对视一眼,尽皆真诚。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谢先生。

“将军客气。

“不知下次能否来拜访先生?

“自然可以。

“这便告辞。

“彻!

花斑兽顿时狂奔起来,如风如雷。

身后两名亲兵也骑马跟随。

三道身影迅速远去。

道人收回目光,露出笑意,故事中的人走到现实后产生的符合与差异,当初的少年与如今皇帝也要忌惮的大将军,两相对比,真是妙不可言。

第173章 崔南溪的云顶山记

进了城,地上便干净了不少。

走起路来也轻松了许多。

道人不慌不忙,沿街而行,穿城而过。

慢慢回到了柳树街。

盛夏时节的柳树正是葱郁,有一间小楼,门口插着“道”字旗,有“除鼠去忧”的店招,不过大门紧锁,门口也无人摆摊,清净得很。好似没人知晓前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太尉府一事便是住在这里的道士所为。

道人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门。

“吱呀……”

打开房门,又将之关上。

不过木门并不严实,下午的阳光透过门缝,在昏暗的屋子里照出一条条斜着的细线,刚进来时,眼睛还不适应,觉得有些昏暗,不过仅仅片刻之后,便能捕捉到屋中散射的光了。

家中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昏暗的房间与地上耀眼的光线,灼热的太阳与屋中的凉快,鲜明的对比是夏天的感觉。

“唉……”

道人叹了口气,卸下行囊,一屁股在高板凳上坐了下来。

“唉……”

又一声清细的叹息。

穿着三色衣裳的小女童学着他的样子叹气,也学着他的样子,背对高板凳一个蹦跶,跳上去与他并排坐着,扭头看他。

劳累后的歇息最是舒适。

道人便在这里坐着,女童也学着他在这里坐着,一人一猫都不在乎时间的流逝。

大概快黄昏了,道人坐得累了,这才起身,去取包裹。

女童跟着从高板凳上跳下来,跟着他走,歪着身子,偏着脑袋,看他解开油布,打开匣子,取出画作。

道人也不理她。

这幅画卷起来有半人多长,不过展开之后,这就变成了它的宽,而它也成了一副前朝开始流行起来的横批,有将近一人长。

所谓横批,又叫横挂,和手卷的最大区别就是它可以挂在墙上。

宋游上了二楼,看了看屋子。

屋子不大但也不小,得益于穷困,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品,只一片平整。

取出路上买的挂钩,仔细衡量宽度,将之往墙上一按,便深深的嵌入了墙中,小心将画挂上去,竟是刚刚好。

随后道人便站在房中,立于画前,静静观赏着这幅画,感悟其中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