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楚?槊竦纳?音激动了起来,气息也比之前急促了些许:“他想着,既然在派出所不好说,那就私下里讲讲,他打听清楚了对方的家庭住址,在对方回家的路上守着,守了三天终于守到人了,可对方却以为他要袭击自己,当场就掏出枪来了,看到枪的那一瞬间他怕急了,他想到亲爹是怎么死的,想到那一枪枪打在亲爹身上爆开的血花……他脑子乱了,抓起根棍子就朝对方的脑袋上打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数不清多少下,直到他打不动了,那个所长也没了动静……”
原来是这样,林冬默叹了口气。所以这案子悬了那么多年,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搞错了犯罪意图。不管是仇杀还是夺枪,都不对,甚至连他自己也陷入了固有的思维模式。他们都忽略了一个情况,那就是,魏玉明当过兵,大半夜遇上突然窜到车前的人,第一反应是遭到袭击了,持枪是为了自保。换个人面对持枪的警察,不太可能会反击,但楚?槊裼资鼻籽勰慷酶盖妆换鞅械幕?面,恐惧深入骨髓,再遇到相同的场景,强烈的求生欲击碎了理智,重重压力之下做出过激的反应。如果他当时呼救,魏玉明不会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而死,可他没有,他就放任对方躺在血染的尘土之中,看生命缓缓流逝。
等了一会不见楚?槊窦绦?“自白”,林冬出言催促:“那枪呢?他为什么要拿走枪?”
“他觉着自己被毁了,被那个小流氓毁了,不光他自己,还有他闺女……他得复仇啊……”楚?槊褚∫⊥罚?“那个小流氓,仗着自己结交的地痞流氓多,甚至连打胎钱都不肯出,还扬言要睡他二闺女……你说,这种人渣还让他活着干嘛?不得弄死了清净?”
“所以,他拿了所长的枪,然后,打死了那个小流氓。”
楚?槊裢ζ鹞⑼盏谋常?神情泰然,语气里甚至带着丝骄傲:“他窝囊了半辈子,终于挺胸抬头地做了回男人,那个小流氓看他拿出枪来的时候,噗通就给他跪下了,呵,外强中干的杂种,可惜他枪法不好,第一枪没打中,第三枪卡壳了,不然,所有子弹都得喂给那小流氓。”
至此,两起凶杀案正式告破。林冬回手轻拍了下他的腿,问:“楚?槊瘢?二十多年来,你有没有想过要自首?”
四目相对,楚?槊窦岫ǖ溃骸懊挥小!?
“为什么?”
“我不相信司法机关能公正的对待我。”
“因为你父亲的事?”
楚?槊衩凰祷埃?只是看着林冬,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觉着呢?”。相同的质疑,林冬在很多犯罪嫌疑人的眼中看到过。他承认,确实有人遭受过不公的对待,但绝不能以偏概全。至少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没有办过一起愧对职业操守的案子。
“你的偏见害了你。”他站起身,语气比目光更为坚定,“你该相信法律,因为,这是不公的世界里唯一的公正了。”
楚?槊裱銎鹜罚?眯眼望向逆光而立的警官。灯光刺目,一如法律的严苛,但那是对犯罪嫌疑人而言。对真正需要被保护的人,法律,是不公的世界里唯一公正的光芒。
从留置室里出来,林冬先给秦骁回消息。“大狗”的真实身份摸到了,那边说今天回市里给他做报告。对于秦骁的工作能力,林冬素来认可,只是这老哥脾气太古怪了,别人催他,不行,他催别人,晚回一分钟消息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不才等了没半个小时,发了一堆诸如“你还没起么?”的抱怨之语。
安抚完秦骁,再去夸祈铭。为这案子,人家是又搭人又搭钱,大通宵熬得飞起,于情于理也得劈头盖脸地夸一顿。祈铭那人就这样,自己不邀功,但要真拿他当冤大头随便使唤,下回别想再讨到半点好处――小心眼,记仇着呢,跟罗家楠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