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视野超过一百八十度了是怎么着?林冬稍感纳闷。看都没看,就知道别人问的是什么。不过能被祈铭挑中的实习生,多少得有点超越正常人范畴的特点。
“这个呢?”他又指着第一个瓶子问。
“巨尾阿丽蝇。”张金钏一顿,不等林冬再问直接把正确答案全给了:“第三个瓶子里的是丝光绿蝇,第四个里面是大眼隐翅虫,它是捕食性隐翅虫,来吃蝇蛆的。”
今日知识补充完毕,林冬看看虫子,再看看专心致志玩虫子的祈铭――那四个瓶子只是前菜,还有十几种虫子标本没做完呢――决定还是干自己擅长的工作:“行,你们先忙,我再去盯会审讯。”
“林冬。”
祈铭叫住他,就在他以为今天不得不跟虫子死磕时,却听对方说:“刚忘跟你说了,根据遗骸耻骨联合面形态判断,死者有过生育史。”
――有过生育史?那孩子哪去了?
林冬疑惑了一瞬,随即想起什么,转头给秧客麟拨去电话:“秧子,查一下李希涟儿子的出生日期……对,是顶替李希涟的那个方明月……11月9号?那她结婚日期呢……同年4月18日,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阖目凝思――只差七个月,这要么是奉子成婚,要么是……
“祈老师,您看这个。”
思路被张金钏的说话声打断,林冬睁开眼,发现师徒俩头对头在那也不研究什么呢。凑过去看了一眼,YUE,还是苍蝇。
又听祈铭说:“这是桔小实蝇,非嗜尸类昆虫,通常寄生在水果上。”
林冬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案发现场,想起有两颗烂到流汤的芒果,问:“这个小可爱,是从现场的烂芒果里孵出来的?”
“不能说是从芒果里孵出来的,桔小实蝇的成虫对芒果的气味有一定的趋性反应,会被味道吸引并产卵,但三龄幼虫成熟后会脱离宿果,钻入土层化蛹,鉴于现场是水泥地面,不适宜幼虫化蛹,所以成虫率会非常低,这小可爱是个幸运儿。”
祈-耿直如AI-铭日常咬文嚼字,不过显然他对“小可爱”这个称呼挺有认同度,不但沿用,语气也比刚才使唤林冬算算数的时候温和了几分:“这就是法医昆虫学的乐趣所在,你无法完全预测到现场都会出现哪些小可爱,充满惊喜。”
“……”
行吧,林冬心说,怪不得二吉说法医都有病,这惊喜,正常人无法感受。要搁以前,就祈铭这种脑回路明显异于正常人的主,他绝对选择敬而远之。而从那次坠崖事件之后,他就时常自我暗示――自己选的朋友,好赖自己背着,重点是,关键时刻能救命。
回到监控室,林冬看方明月还硬扛着不认罪,通过耳机交代何兰:“兰兰,跟她聊聊她儿子。”
看侧脸,何兰明显诧异了一瞬,虽不清楚林冬的用意,但还是依言翻了翻资料,随后向方明月问询其儿子的情况。话题的跳转让方明月也愣了一下,歇斯底里的状态瞬间消散,一个劲儿反问何兰:“你问他干嘛?问他干嘛?”
“问你什么照实回答就行。”
“不是,这事儿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
“可他――”
“方明月,”林冬的声音从墙角的喇叭传出,语气不重,却很坚定,“李希涟跟你要的,不是钱吧?恩?”
单向镜的那一侧,方明月突然停止了长达数小时的争辩与抵赖,她垂下脸,发丝散落,盖住表情晦暗的侧颜。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能碰触的底线,从警多年,林冬一向惯于挖掘能刺激到嫌疑人失控的致命点。他现在怀疑,方明月的儿子是李希涟生的孩子。依照方明月的性格,她不是一个能被威胁的人,况且她也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