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搭理他那茬,而是接了杯水给贺报喜,继续软化对方的态度:“你应该去殡仪馆找份工作,见天替人处理后事。”
“我打小没爹没妈,吃百家饭长大的,老柴照顾我就跟亲哥似的,我替他发送发送,没毛病吧?”
“没,可大狗和你非亲非故,你埋他干嘛?”
只言片语间话题丝滑切换,罗家楠听了低头闷笑――是我浅薄了,落特么林冬这人精手里,皮都给你扒一层!
“我是被通缉的,他跟我有联系,尸体被警方发现了,不得顺藤摸瓜找着我啊!”
说完贺报喜感觉有什么不对,闭嘴瞪着林冬。对视片刻,他自己先憋不住了:“你又套我话。”
“我就吃这碗饭的,”林冬淡笑相视,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实话实说,我们局长在隔壁盯监控呢,你老老实实,该撂的撂,争取有个好的认罪态度,这样移交检察院的时候他也好替你说话。”
――嘿!这逆徒!把锅甩我头上来了!
隔壁方岳坤顿感有句脏话想骂。可转念一想,活该,都特么是自己教出来的。打从林冬到涉外警务处报道的第一天起,他就告诉这孩子,要善用资源、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来做事,单打独斗永远成不了气候。林冬也确实听进去他的话了,一路披荆斩棘,个人能力突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很善于发现他人的长处,带领的团队执行力超强。
有局长大人的名头做背书,贺报喜感觉看到了丝曙光。沉思许久,他闭眼沉声道:“让我好好睡一觉,醒了,带你们去挖尸体。”
“成交。”
这个条件,林冬不用向方岳坤请示就能做主。以他多年来的所闻所见,大部分在逃嫌疑人,归案之后的首选便是“好好睡一觉”。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在逃期间永远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安逸生活,个个犹如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警惕到彻夜难眠。那扇不知何时便会被警察敲响的门,是他们永远的梦魇。
从审讯室里出来,罗家楠的不满显而易见:“林队,您主导的审讯,按理说我不该插嘴,但他说睡醒了带咱去挖尸体,您还就真信啊?万一睡醒了不认账怎么办?”
要按罗家楠的审讯路数,对手越疲劳越好打车轮战。睡眠是人类的第一大需求,困到极致抗压力基本崩盘,再难啃的骨头也得骨质疏松。好处是快速解决疑难杂症,坏处是可能会被投诉疲劳审讯。
“那我就把二吉送重案一个月,给你当牛做马。”
敢说这话,林冬自有底气。唐?囱Т痈舯诩嗵?室里推门出来正好听见,立马摆出张嘴里被怼了颗柠檬的脸:“组长,咱能别这么大方不?把我扔重案一个月,我还能活着回来么?”
“来吧来吧,二吉,哥罩你。”
罗家楠嘴一咧,跟土匪下山抢压寨夫人似的,一把揽住唐?囱У募绨颍?另一只手顺势拍上对方的胸口。刚想说话,却感觉手底下的触感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不觉生出丝嫉妒――我艹这小子又壮了,好有弹性,好有弹性。
“林冬。”
被大老板点名,林冬挪开刀在罗家楠爪子上的视线,转身应道:“方局。”
“来我办公室。”
听得召唤,林冬留给罗家楠和唐?囱б患恰氨鸷?闹了赶紧去办手续”的眼神,转身跟着方岳坤进了电梯。从电梯里出来,空荡荡地走廊上回荡着师徒两人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走着走着,方岳坤顿住脚步,回身看向林冬,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问:“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