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芳华和禹强,我就辍学了。”
想起高伟说的,禹强在亲朋眼里是个大善人,林冬不禁有些纠结。禹强贩毒必然是死罪,可从另一个角度讲,他的资助确实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话说回来,如果只是青少年时期接受毒贩的资助且没有帮助对方实施过犯罪行为,陈嘉胜万不至于被刘卫明威胁,规定再严也不会砍向一个孩子。
“你工作之后还继续接受禹强的资助?”他问。
陈嘉胜狠狠吸了几口烟,沉默片刻,愧疚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家世很好,工作也体面,追她的人很多,我一个刚参加工作的穷小子,根本没机会竞争……我那时不知道禹强在贩毒,他给钱,我就拿着了,带姑娘逛街,给她买衣服,买吃的,买礼物去她家看她父母,后来我俩谈朋友了,她父母就提出让我在城里买房,可我哪买的起啊!我只能去找陈芳华,想问她借五万块钱付个首付,她说这么多钱得等禹强回来再说,再后面禹强被抓了,我才知道原来他在贩毒……我当时还有点庆幸,庆幸没拿那么多钱,不然有朝一日他要求我做内应,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然对象也吹了,可她当时已经怀孕了,她爸妈得知我买不起房,转头就让她把孩子给打了……你们说,我特么能不恨毒贩么?”
林冬和庄羽对视一眼,都感觉这事儿说到底该怪嫌贫爱富的丈母娘和老丈人。难怪陈嘉胜拖到三十大几才结婚,年轻时受的情伤烙印进了骨子里,再多的功勋也比不上一套房子有底气。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然而陈嘉胜再委屈也已经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好在有自首情节,可以轻判。这归检察院和法院,眼下林冬的重点是:“陈芳华有没有参与贩毒?”
陈嘉胜果断道:“于主任找我盯了她一段时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于瑞福?”
“恩。”
“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他查到我和陈芳华有亲戚关系,知道我能接近她。”提到于瑞福,陈嘉胜的语气平和了几许,“我知道他口碑不怎么好,但实际上他只是缺乏基层经验,人嘛倒不坏,调查是秘密进行的,没上报,所有经费都他自己出,后来他还帮我调动关系,从派出所去了分局,真的,要靠我自己干,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有出头的机会。”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庄羽虽不认同陈嘉胜所犯之事,但衷心承认对方的能力,“嘉胜,你能干到嘉陵分局缉毒一把手的位置,是靠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
“有什么用呢?一朝打回解放前。”陈嘉胜怅然而叹,“刘卫明找完我之后,我想,与其被对方拿捏不如自己承认,就去找上面交代问题了,内退是我自己提的,本来于主任是要帮我调去基层搞禁毒宣传,我想算了,都到这份上了,去了也是让人家笑话。”
就没听过有人说于瑞福好话,林冬难免诧异:“他对你还挺好。”
陈嘉胜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恩,我老婆就是他给介绍的。”
得谁的好处替谁说话,没毛病。林冬点点头,又问:“禹强提出重审要求之后,也是于瑞福让你去见他的?”
“不是,是陈芳华要我去的。”
“她让你见禹强,说什么?”
“就说一些送行的话,当时看守所不让亲属会面,”陈嘉胜说着一顿,“事实上于主任就是因为我去看禹强才查我的,查出我和陈芳华有亲属关系,后面让我去盯的陈芳华。”
所以禹强的死压根没于瑞福什么事?林冬庆幸之余仍有疑惑:“那禹强的死因是?”
“不说是病死的么?”陈嘉胜对此毫不怀疑,“我去看他的时候,脚上戴镣铐的地方烂得见骨了却没人给治,毕竟是个死刑犯,就等死刑复核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