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束玫瑰已将开始打蔫,发僵的猩红花瓣刺着她的眼。
“你送过我好几次了,其实我一直想说……”
“你不用送我花的,我没有很喜欢。”
“……我以为你喜欢玫瑰。”睁大眼睛,梁景明显然很意外,“我之前看你也经常买……”
“我只喜欢一个特别的品种叫卡罗拉,不喜欢街市卖的三十块五朵的这种。而且好几次,你买的其实都是月季,但你那么兴冲冲的,我一直不太好意思跟你说。”
“我是觉得如果是这种花,不如不要买。不是我嫌弃……”顿了顿,万姿勾起一点笑,“好吧,可能有一点点嫌弃。”
“可我只是不想降低我的生活品质,也不想你因为得知真相而受伤。当这两件事没法平衡时,我就会觉得负担很大。”
把目光递进他的眼睛里,她像给一个小孩打针。
尽可能缓慢地,温柔地,刺入他的皮肤,把疼痛减缓。
“比如现在。”
梁景明眸光黯然下去。
一时间,只有绵长呼吸声裹住两个人。
像一个茧。
在其中越浸越深,浸得快要窒息,她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解放他,还是解放自己。
“而且我觉得我比我想象的,要更介意年龄差距。”
“可能你对我来说,还是太年轻了。”
“怎么会?”
声音喑哑极了,他的确很久没有说过话。吃力,也无力。
“二十五其实也很小,七岁也没有差很多……”
“这不是数字的问题。”
“你知道吗,你和我就像这两双鞋。”她指指他的鞋,又扬扬手中纸袋,“你买奢侈品很勉强,我穿平底很难受。试着谈个恋爱而已,大家为什么都要这么累呢。”
沉默半晌,他对上她的眼睛,比起征询,更像是低语。
“所以我们下次,还能出来吗。”
这问题,万姿也在心里问自己。她给不了他答案,只能淡淡撂下一句:“再说吧。”
没说话,梁景明咬紧了牙关。
初次约会,最稳妥的便是各回各家。即便是他们关系不伦不类,也要给彼此回味和考量的空间。万姿知道只要她开口,他便会跟她上楼。
她不是没有天人交战。如果话都说这么白了,还适不适合再亲密一次。男女关系如下棋,无论前进还是后退,落了子就没法后悔。
最终,万姿还是选择保守一点:“今天玩得很尽兴了,我们改日吧。”
看他说不出话来,看他一脸无奈。
然后她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回宿舍了告诉我一声。】
给梁景明发完消息,万姿慢慢走到家门口。
然而,钥匙一转门一开,一股子臭味迎面袭来,她险些当场呕吐
柴犬老二竟然翻出笼子,在家大闹天宫。撕了一大堆杂物不说,还随地大小便,踩着自己的排泄物蹦来蹦去。她不知道它都去了哪儿,但原本客厅的克什米尔小丝毯,绝没有深褐色可疑斑点。
刹那间晕头转向,万姿简直欲哭无泪。
请人清洁也得等明天了,没理由让污物继续发酵。她干脆强忍干呕之意,挽起袖子自己干起来。
直到这时万姿才发现,身边有好多琐事都充斥着梁景明的身影。劳动手套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他合适的 XL 码;冰箱里有他渍的蜂蜜百香果,因为她提了句嗓子有点痛;她竟然不知道宠物尿垫在哪里买,因为之前都是他在默默补货。
她总认为之前在她家见面,是为了迁就他囊中羞涩。但他投入的金钱与心力,她从没真正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