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青涩，又有与生俱来的饥渴与熟稔。

无人知晓的幽微快乐。

等宿舍小床恢复平静时，已接近暮色四合。

谁都很累了，谁都没动。

体温仍是滚烫的，他们一起缩在被窝里。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四目相对着。

视线是低回婉转的歌，氤氲在此时此刻。

轻轻抬手，将万姿散落的发丝拂至耳后，梁景明小声：“你真好看。”

还沉浸在余韵中，万姿心里似有蜜糖在缓缓搅动：“你也好好看。”

“还是你好看。”

晕晕乎乎地，她喃喃着：“你全家都好看。”

“……”

完全没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她只是跟着他傻笑。也许恋爱中的人，都是没有智商的。

可他们这样，算恋爱了吗。

万姿决定不仔细想了，她只想在短暂中寻找永恒，把时间永永远远，凝定在这一刻。

梁景明真的好好，怎么看也看不够。

然而，事与愿违总是来得这般快。

没等万姿再痴缠下去，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怎么了？”

对上她睁大的双眼，梁景明也有点困惑：“不知道，我去看看。”

一边示意她掩好被子，他一边匆忙穿好衣服：“谁啊？怎么了？”

“JoJo！我”

那明显是个女声，从一线门缝中婉然飘出，嗓音是青春特有的清脆甘甜。

透过门缝，有人和万姿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万姿心中一荡，微眯起眼睛

梁景明面前，站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走廊灯昏黄，洒落在她光洁的脸庞和锁骨上。

她只围了一条浴巾。

017 她刚才只围了浴巾？

“啊 Sorry，那我晚点过来吧……”又掠了眼万姿，门口的女孩退后一步。

梁景明倒是一脸公事公办的从容，反倒提高了音量：“有什么事你说吧。”

“那个……我浴室花洒又坏了。”

“好，你先回去，我等下来。”

关上门，梁景明边找工具箱，边跟万姿解释：“她是住隔壁的同学，我得去给她修下花洒，应该半小时能搞定。”

“好的。”似笑非笑盯着他，万姿故意重读，“JoJo。”

也在香港读的大学，万姿当然很清楚梁景明身为 hall tutor，的确要处理楼层琐事；但她更清楚，在男女混住、管理松散的宿舍，年轻人互相勾搭的几率有多高。

况且，他长得又是如此招蜂引蝶。

“朋友开玩笑这么叫我罢了。”拿好工具箱，他揉揉她的头发，“或者你要跟我去吗……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我不放心什么？”

又露出那种小动物般的眼神，害羞中有直白在流转，梁景明直勾着她：“你不会不放心我吗。”

他知道她受用这一套，偶尔为之的撒娇。

“你现在应该处于贤者时间，最讨厌女人。”可万姿也不是吃素的，笑眯眯用目光与他角力，“即便是只围了条浴巾的女人。”

吻上她的发顶，梁景明睁大眼睛，难得促狭：“她刚才只围了浴巾？我都没注意呢。”

“……行了行了，赶快去吧你。”

门被轻声带上，室内瞬间变得安静。万姿的笑容涟漪一般，慢慢扩散开来。

嘴里泛起涩意，她拥着被子发呆。

与其说吃醋，不如说有点不是滋味。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在越南时，她也曾这般诱惑过梁景明，所以太明白那个女孩是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