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不给奖励,只不过习惯性地延迟。
晚熟的浆果更甜,快感亦如是。
吻碾转着,愈发深柔,如同一张有羽毛触感的捕梦网,兜住脸颊相抵的两人。温暖感觉流入四肢百骸,勾得整个身体蜷缩起来,秋千失去了支撑力量,荡漾得像盏单薄纸船。
载沉载浮,颠簸在心海。
“你不能这样。”
每一个字,都是用力迸出来的。可比起命令更像哀求,谁叫他湿润着眼眸,双臂用力环住她,嗅着她每一寸肌肤,是只耷拉尾巴呜咽的小狗。
“哪样?”
轻笑起来,她含住他的微热耳垂,舌尖舔弄若有若无,在他深浓的注视中,喘息中。
肌肤黏腻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是她说的,想要在野外试试。
“……整天欺负我。”
他再也呢喃不出什么。
谁叫他们已退化成互相取暖的动物,燃的是欲火。
感受到彼此的渴求,抚慰来得愈发炽热,容纳与被容纳,撞击与被撞击,体温蒸腾在一起,汗水身体眼神呻吟交融在一起,手中也尽是泥泞。扣人心弦的鼓点,即将到达尽数崩盘的临界。
她要受不了了,她知道他也一样,因为在他眼里,她望见同样滂湃的情欲
然而,他停住了。
充实感和空虚感交织而来,她像在笑,又像在哭,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如柳枝般攀附着他。
闭了闭眼睛,显然也克制到了极点,他在欲海中艰难抬头。身躯尽是汗意,粗重又缓慢地呼吸。
然而,他神色已变得警觉起来,抬手轻掩上她的嘴,即便五指也在不易察觉地抖。
“等等,好像有人。”
谁都没有说话,动静渐渐从四面浮出。
波涛,海风,身下秋千摇晃,的确还夹杂着细碎人声。有男有女,在聊天在走路,隐约来自并排另一个,也带室外海滩的套房。
距离仅仅一墙之隔,但万姿一点都不在乎。
此时此刻,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梁景明的掌很大,能遮住她大半张脸。露出来的杏眼承接月色,显得格外透亮。
近乎某种妖冶的光。
他看着四周,而她看着他。
如果她的眼神是蜜,那他要么甘之如饴,要么被闷到溺亡。
欢爱是令人忘却现实的,除非停下。
所有感觉又涌上来了,这几天以来,她一直在观察他,揣度他,假设他,爱他又恨他,不知他惯有的温柔体贴是真是假,只知道内心被各种情绪冰火交煎,围困成兽,人就要疯了,亟需宣泄的出口。
野性在反刍酒精,现在行事全凭醉意。她死死盯牢他,腔内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豢养着受虐狂和施虐狂,想被他野蛮蹂躏,又想用力扇他耳光
“啪。”
“有人又怎样,被看到又怎么样。”
没有动手,万姿只是拉着梁景明从秋千滑落,她仍盘踞其上,像条瑰丽毒蛇,用黏糊糊的信子抽着他掌心。
含住他的指头,亲,舔,咬,折磨般拖拉地进进出出。舌尖填实每一处纹路,可不会有什么液体,比她上抬的眼眸更湿。
“我都不害怕,你他妈害怕什么。”
瞳仁骤然一凝,梁景明吐不出一个字。
他总是这样,就像头倒霉的野兽,每次拖同一只猎物回巢,每次都猝不及防被一口反咬。
她也总是这样,顶着一张极精致的脸,偏要肆无忌惮说那些话。杀人不见血地,勾出他最本性的劣。
胸臆间有热气上燎,是妒火亦是欲火,他想堵住她的嘴,却被她偏头一避。